低語聲逐漸被吞嚥唾沫的聲音所取代。大雪封山找不到可食用的植物,只能靠打獵維生,然而沒有食物便沒有力氣,又何以狩獵?惡性迴圈之下,這些災民已餓到極點,哪怕只一絲蕎麥餅的香味,也足夠引得他們發狂。
“幾位大哥行行好,給點餅吃吧。”一個蓬頭垢面。頭髮散亂的婦人牽著一名四五歲的孩子蹣跚近前,用渴盼的眼神死死盯著三人手裡的蕎麥餅。
胤真一口一口慢慢吃著。彷彿什麼都沒聽見,亦什麼都沒看見。他深知此刻不是善心大發的時候,人太多他們救不過來,沒準兒還會賠上自己。李衛眉稍微動,卻也沒開腔,只把頭埋得更低了。
劉煜見兩人十分上道,滿意的笑了笑。婦人杵在一旁不走,小孩瞅著他們的餅直咽口水。片刻後,陸陸續續有人過來乞討,竟將三人圍了個水洩不通。黑壓壓的人群中不斷傳來“行行好吧”的哀求聲,見三人始終無動於衷,忽而一道黑影閃出,直接朝身量最單薄瘦弱的劉煜撲去,欲奪下他手裡的餅。
眾人見狀仿似得了什麼訊號,一張張哭求的臉轉瞬變得猙獰可怖,分別朝另外兩名受了傷的男子撲去,七手八腳搶奪他們的食物,扒下他們的衣服,拽走墊在地上的獸皮。
在黑影撲至的剎那,劉煜輕描淡寫的側身,邊將最後一點餅塞進嘴裡,邊掐住黑影后頸,將他腦袋大力往地上一摜。只聞砰地一聲悶響,隨後便是顱骨炸裂,血沫飛濺。劉煜扔掉手裡半死不活的人,左手一把拽住已被人拖走寸許的牛皮包裹,右手抽…出腰間柴刀橫劈過去。
咔嚓、咕嚕~~怪異的聲響在洞中迴盪,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場傾盆血雨。只見搶奪包裹的人還直挺挺站著,頭顱卻不翼而飛,斷裂的脖頸處鮮血狂噴,連兩丈來高的洞頂都濺了不少。
一顆圓溜溜、黏糊糊的東西咕嚕咕嚕滾出老遠,在一人腳背處停住。那人低頭瞪著那物,好半晌才發出淒厲的尖叫:“啊啊啊……殺人啦!殺人啦!”
剛才還狂暴兇殘的人群僵立當場,只覺一股寒意迅速由腳底爬入頭皮,凍得他們瑟瑟發抖,如墜冰窟。
劉煜將刀上的血跡在無頭屍體上蹭了蹭。直挺挺的屍體轟然倒地,血還在嘶嘶噴個不停,濃郁的腥味令人作嘔。劉煜勾唇,輕鬆寫意的微笑在火光照耀下顯得格外陰森鬼魅。他語氣平淡的開口,卻叫洞內所有人齊齊打了個冷戰,“把我的東西都放下,或可換一條狗命。”
依然掐著胤真和李衛的人似觸電般跳開,扔下手裡的棉衣、棉褲、靴子、獸皮等物,以最快的速度躲避至洞穴最深處。呆看劉煜鬼魅笑臉的胤真和李衛這才回神,忙將衣褲穿戴妥當,散亂的頭髮重新束好,沉著臉坐回火堆邊。
這下,本就十分冷清的洞口更顯冷清,所有人避開他們三丈有餘,用驚懼不已的眼神盯著那身形單薄的少年。沒想到看似最柔弱的,偏偏是最兇悍的,才十歲出頭的樣子,竟已修煉至殺人不眨眼的境地。
“還餓嗎?”劉煜沒事人一般開啟包裹,取出兩個蕎麥餅遞過去。
胤真伸手接了卻沒吃。緊緊握在掌心。李衛一把將餅打掉,逼視劉煜狠聲質問,“為什麼要殺人?他們只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你太過分了!”
劉煜黑中透紫的瞳仁瞬間爬滿血絲。抽…出腰間匕首直插李衛大氅的下盤,在他襠…部寸許地方停住,刀刃深深沒入堅硬的岩石,只餘一截手柄。李衛下腹一陣抽搐,剛才那一秒,他幾乎被嚇尿了。
“說這話之前,別忘了方才是誰救了你!”劉煜一字一句冷聲開口。
“煜兒。冷靜點。”胤真將溫熱的掌心覆在劉煜青筋暴突的手背上,柔聲安撫道,“李衛的意思是。殺人沒有必要,打傷一兩個,見了血便足矣,何至於用如此激烈的手段。他們只是窮苦百姓。應留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