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嵐歸從絕望震驚的情緒中緩過神來,下意識地握緊雙拳,卻在抬頭看到晏懷桑的臉龐時愣住,憤怒驀地消散。
那雙靈動的杏眼裡好似有氤氳的水汽漫出,晏懷桑因為疼痛流出生理性的淚水,眼尾微微泛紅,嘴裡委屈地嘟囔著:“疼死了,還不快拉我起來。”
顏嵐歸面對這副模樣的晏懷桑,罪惡感和愧疚感油然而生,實在拿她沒辦法,只好忍著噁心將她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把她攙扶了起來。
分明是晏懷桑非要拉他的外套才會導致現在的局面,他到底是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晏懷桑完全不想對他說謝謝,因為在顏嵐歸攙扶她的同時,腦海裡有系統在提醒她:
【恭喜宿主獲得60點厭惡值,系統自動為您轉換為60天的生命值。】
她掙點生命值容易嘛!後背的骨頭快散架了,尾椎處也針扎似地疼。
眼裡有淚水打轉的晏懷桑望著顏嵐歸的側顏,心懷怨懟,乾脆把整個身子的重量都靠到他的肩膀上去。
越近越好,她今天非要噁心死顏嵐歸這個崆峒直男!
系統音順著她的心意響起:【恭喜宿主獲得30點厭惡值,系統自動為您轉換為30天的生命值。】
“剛好是午休時間,要不要去醫務室?”顏嵐歸彆扭地把頭朝反方向歪去,他知道晏懷桑是個病秧子,怕惹出什麼後遺症來。
“要。”晏懷桑想也不想地回答,根本沒考慮放過他,很囂張地用另外一隻空餘的手將顏嵐歸的劉海拂到一邊,讓那雙黑色的眼眸完全暴露在外,“我疼得走不動路了,你送我。”
顏嵐歸怔然片刻,漆黑得仿若夜空的瞳仁中有著像星光一樣盪漾的情緒,那種情緒叫做慍怒:“你幹什麼,別得寸進尺。”
【恭喜宿主獲得20點厭惡值,系統自動為您轉換為20天的生命值。】
“你眼睛全被劉海遮住了,萬一看不清路又給我摔一次怎麼辦?”晏懷桑的態度絲毫不落下風,神色認真,嘴裡振振有詞,“難道你看不出來我的身子骨很脆弱嗎?摔出人命了你負責嗎?我告訴你,我要是真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她這一跤可不是白摔的,要是不能從顏嵐歸那裡賺來上千的厭惡值,那現在疼得要死的她不就虧大了嗎,晚上會氣得睡不著覺的。
“”顏嵐歸無話可說。
也許是真的害怕晏懷桑變成鬼後繼續騷擾他,顏嵐歸一路上都很安靜,也默許了晏懷桑時不時撩開他眼前劉海的囂張行為。
中途,晏懷桑想起來今早起床時、她發現右耳上方的碎髮翹了起來,便隨手找出兩個黑色一字夾把翹發壓了下去。
於是她從頭上取下夾子,然後將顏嵐歸的劉海握成一簇、翻到額頭上發、再用一字夾固定。
“你看,這不是清爽多了嗎?”晏懷桑對這樣的顏嵐歸感到十分滿意,“我早說過你的眼睛好看,像黑曜石一樣。”
“我不需要你來評價我的眼睛”顏嵐歸本想立即把這個一字夾扯下去,在看到晏懷桑露出的真摯笑容後又改變了主意,一頓,“謝謝。”
他頭一次覺得晏懷桑沒那麼討人厭了。至少這個笑容看上去真心實意,襯托得她口中的讚美也像是真話一樣。
或許是由於顏嵐歸無意識地開啟了心防,竟然不自覺地開口問出了他好奇已久的問題:“晏懷桑,你為什麼還沒死?”
他隱約記得在預知夢裡的最開始,晏懷桑就因為某種疾病去世了。可是在預知夢外的世界裡,晏懷桑卻一直活到了現在。
“顏嵐歸,你可真會說話。”晏懷桑還以為顏嵐歸覺得她欺人太甚、忍無可忍地生氣咒罵她,黑著臉把那兩枚黑色一字夾收回,柔軟的劉海髮絲重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