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呦呦好煩,猛咬父親肩膀,咬了青年一脖子口水。
他被鬱明呵斥:「噓,小聲!你阿母在給我……我和你繪像,你安靜些好不好?」他本想說自己一人,看到鬱鹿純澈乾淨的眼睛,心一軟,不甘不願地加上了鬱鹿的名字。鬱鹿趴在青年肩頭,探著身往回看。他看到了屋舍視窗跪坐的美麗女郎,小呦呦眼睛發光,張開手臂想討個擁抱。
鬱鹿被他父親三下五除二地重新摟回來,擋住了小臉,擋住了視線,什麼都看不到了。
呦呦仰頭,呆呆看這個自稱是他父親的青年。他萬萬想不到大人如此惡劣,剝奪他的樂趣。他呆了片刻,扯動小嘴,拉開嗓子就要用哭泣來抗議。鬱明一看這卻是壞了,連忙與懷裡寶貝兒商量:「莫哭莫哭!一會兒帶你出門騎大馬!」
鬱明抱著他孩兒,在院中僵立了一個時辰。他常年練武,站樁幾個時辰都是正常。他站得心平氣和,苦了他懷裡嬌氣的小孩兒。日頭越升越高,鬱鹿注意力分散,睜大眼睛,一會兒想看這個,一會兒想玩那個。他拍著手大叫,但他就跟罰站似的,莫名其妙地陪著他父親。
半上午的罰站,鬱鹿滿肚子委屈說不出口。當鬱明終於動了,當李皎起身,鬱鹿張開手臂,眼中噙著清泠淚花,準確地撲向他母親的懷抱,並喊了一聲:「阿母!」
李皎驚喜相迎,沒料到鬱鹿能在正常情況下咬字清晰地喊出她。
她抱起鬱鹿,鬱鹿絞盡腦汁還想跟母親告狀。小孩兒窩於母親柔軟馨香的懷裡,與他父親的堅硬硌人完全不同。鬱鹿手忙腳亂,一邊摟著母親的臉親了一臉口水,一邊回頭指著鬱明跟李皎告狀。鬱鹿小朋友滿臉漲紅,話到口邊方恨少,他急得不行,最後只說出來幾個字:「阿父……啊!」
李皎樂得不行,欣慰於鬱鹿能說這麼多字了,真了不起。
她要誇鬱鹿一番,聽到旁邊陰沉沉的男聲:「這就是你一早上畫的畫?!」
鬱明手提著宣紙,指骨顫抖,眼眸瞠大,不可置信地側臉去看李皎。他迫不及待地來圍觀妻子畫的人物畫,卻發現妻子畫的是風景畫。滿園冬色,風光捕捉得細膩精緻,連冰湖上的倒影她都畫的惟妙惟肖。獨獨沒有畫院裡站著的人!
鬱明怒:「我那麼大個活人戳你眼皮下,你還叫我不要動!你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李皎抱著孩兒往後退,聞言詫異。她對著鬱明火冒三丈的樣子,腦子一轉,立刻猜到了鬱明的懷春羞澀心意。李皎一愣,然後戲謔道:「本來畫的就是風景啊。讓你莫動,是你走來走去,頗為擋光。我一早上都在畫風景啊……夫君你誤會什麼了?」
鬱明臉色青青白白,伸出手指戳上李皎的額頭。李皎被他戳得倒仰,往後退兩步。鬱明臉色僵硬,卻拉不下臉說自己誤會她想畫的是自己,才那般配合。他捏著鼻子,乾乾道:「我沒誤會啊,你畫的多好……」
夫妻二人在此地玩鬧,倏而一陣冷風過,廊下走來一紅衣女郎的身影。她走得極快,腰挎長劍,披風揚沙。她如疾影般走入了眾人的視線中,站在屋舍窗外看到李皎,雁蒔面上肅嚴,斷無旁日玩笑時的那般隨意:「殿下,長安有人來找你!言長安出了大事,陛下被困長安,出而不得!」
李皎面色微變,明珠上前,從她懷裡接過玩鬧的鬱鹿。李皎立刻跟著雁蒔出去,鬱明隨後,聽到李皎問雁蒔:「誰來尋我?訊息可靠?長安出了什麼事?」
雁蒔也不甚清楚,對方不見李皎,不肯明說。她煩道:「洛七郎,殿下記得嗎?就那個愛你而不得的傢伙!」
鬱明臉頓時沉下。
李皎:「……誰?」
她茫然的態度,一瞬間就取悅了鬱明。鬱明跟在兩人身後,沒有多話問。他老婆連人是誰都想不起來,他又何必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