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出現了一道裂縫,大約有六尺長,只見這裂縫越來越寬,看上去約有近二尺深。
巴君與其助手彭鏗氏,竟然施展法力帶動了腳下的一大塊泥土,就這麼緩緩移向江中。眾修士本以為儘管場中十人皆修為不俗,但想將船隻打造完畢,至少也要再過一個時辰。不料比鬥剛一開始,就有一艘“船”已經下水了!
可少務與虎娃所乘的……那也不是船啊!就是一大塊中間掏空的土疙瘩,溼軟的淤泥被江水一衝,難道不會當場四分五裂嗎?就算他們以強大的神通法力,凝聚這個土疙瘩不被江水衝散、就這麼漂到江心的島上,也不能算他們勝了呀!
沉重的大土塊向前平移到江水中,虎娃和少務站在土疙瘩中間被掏空的坑裡,彷彿是一幅靜止的畫面。黑白丘上的眾修士運足目力關注著這個場景,很多人甚至在心中暗想——這兩個亂來的傢伙,什麼時候會隨著腳下的土塊分解沉到江中去?
可是在這樣的場合,以少務和虎娃的身份,怎麼會這樣胡鬧呢?虎娃當然不是胡鬧,也不是為了故意賣弄手段自己出風頭,不僅是基於對自身修為絕對的自信,也是為了讓少務以無可爭議的方式贏下這第二場。
明天的後三場比鬥且不說,今天的前兩場比鬥其實就是一種歷史的輪迴。方才投矛刺壁以不分高下結束。在場所有人皆公認這是五位國君在向先人致敬,那麼第二場比鬥何嘗不也是致敬祖先、繼承與發揚歷史?
當年鹽兆和武夫只比了兩場,鹽兆就是在第二場造船筏渡澤中贏了武夫當上族長的。所以這一場比後面三場都重要,少務不僅要勝,而且獲勝的結果不能有任何爭議與懸念,這才能使他當上族長的同時,令巴原民眾皆相信這個結果是天命所歸。
其餘四位國君的助手,根本就不像是在侍從中臨時挑選的,說明他們早有準備。看那樊翀的助手五巖所擅長的神通法術,分明就是針對這一場比斗的。那麼其他三位國君挑選的助手也應該有所針對,也就是說對手早就知道五場比斗的內容了。
虎娃能夠預見到的、最壞的情況是什麼?既然第一場比鬥註定是平局,那麼剩下來的四場比鬥,每位國君各自有針對性地準備好,他們只要各勝一場,推選族長就沒少務什麼事了。所以不論明天的三場怎麼比、會遇到什麼樣的狀況,虎娃先盡全力幫少務拿下這第二場再說,如此也能讓另外幾位國君措手不及,打亂某些有心人暗中的佈置。
摶土造船倒是個出人意料的安排。誰會沒事幹以毫無用處的泥土煉器呢?但虎娃對這活很熟呀,他來到巴原之後所煉製的第一件器物,就是在白溪村外的河邊,現場摶土製成了一個寶器陶罐“賠”給薇薇姑娘。
虎娃自悟修行、諳合大道本源。山神沒教過他什麼具體的神通法術,一切手段全憑境界演化,換而言之,他也沒什麼“弱項”。更何況如今已煉成了大器訣,那就將腳下這塊土疙瘩視為一件大器吧,御大塊之形渡江而成器。
大土塊移出江岸漂入水中。這天沒有風,但水流自然帶起了無數細碎的浪湧。奇異的是,這些浪湧沖刷不到土塊上,土塊周圍幾尺開外的那片地方就像被無形的力量鎮住,江面平滑如鏡。
這是少務施展的法術,虎娃讓他做的便是鎮住周圍的水面,不要讓水流直接沖刷到土塊上,同時施法帶動沉重的土塊平穩地向小島漂行。假如腳下是一艘真正的船,亦不在乎水流的衝擊,少務就算修為弱些,畢竟也是四境三轉修士,很快就能到達島上。
但少務此刻要鎮住包圍土塊的江水不能有絲毫擾動,等於帶著土塊和一大片靜止不動的江水以絕對平穩的方式前行,難度不知大了多少倍,所以得盡全力小心翼翼施法,不能出絲毫差錯。按照這個速度,到達江心小島恐怕要用一個時辰,別看只有短短三十丈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