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徐從陽果真是器重無比,神衣衛總共也才十二名百戶,卻派出了兩名護衛,可見皇帝對徐從陽的安全考慮的十分周到。
三輛馬車都不如何華麗,卻十分的結實,馬車旁邊,都是跟隨的隨從,車隊後面,則是近百名騎兵,清一色黑甲黑盔,連馬匹也都裝備了護甲,鐵馬金戈,異常威武,其中有數名騎兵舉著旌旗,旗幟在寒風中飄揚,上面則是麒麟圖案。
官員們看到那旗幟上的圖案,就知道是京中十二衛軍的兵士護送。
十二衛軍乃是左屯六衛軍和右屯六衛軍的合稱,兩隻軍隊乃是京中的精銳之師,由十二衛大將軍統管,但是兩支軍隊的職責卻頗有不同。
左屯六衛軍只負責京中的治安,而右屯六衛軍則擔任一些特殊職責,例如護從欽差出京,保證京畿外圍地區的穩定。
車隊靠近,喬明堂整了整衣裳,第一個迎上前去,車隊前方的兵士立刻呈扇形分開,車隊停了下來,喬明堂領著大小官員上前,此時馬車旁邊早有侍從過去掀開馬車簾子,便見到從馬車之中出來一人,那人年近六旬,一身青袍,穿的是便裝,身材細長,花白鬍須,頭上戴著一頂棉帽,年紀雖然大了,但是精神卻還健爍,只瞧他那一雙眼睛,目含精光,便知道不是泛泛之輩。
他的面板已經鬆弛,可是從臉型上卻可以看出,此人年輕之時,也必定是一位俊朗瀟灑之士,舉手投足間,很有氣度,下車之時,隨從欲要攙扶,卻被此人揮手阻止,而是自己下了馬車來,似乎在證明他年紀雖大,但是卻並非不中用。
喬明堂見到這位老者,已經跪倒在地,只聽得嘩啦啦一陣響,在場的官員們俱都跪倒在地,齊聲道:“下官拜見徐大人!”
楚歡這些護衛反倒是佇立道路兩邊警戒,無須下跪,他瞧見那老者,知道這位老者便是那位都察院左都御史徐從陽,見到此人舉手投足都是氣度不凡,心中暗暗讚歎。
徐從陽下了馬車,處在最後面的一輛馬車也下來一名藍袍官員,個頭不高,卻是大腹便便,細皮嫩肉,年過四十,來到徐從陽身邊。
楚歡只瞥了一眼,便猜想到此人很有可能就是光祿寺少卿沈涇,此次御酒評選,便是由此人主持。
徐從陽已經抬手道:“喬總督,讓大家都起來吧,不必如此拘禮。”他抬頭望著遠方巍峨滄桑的雲山府城的輪廓,臉上顯出惆悵之色,輕撫白鬚,喃喃吟道:“人世無百歲,屈指細尋思,用盡機關,徒勞心力。年少痴,老成憔悴,只有中間經年,春風得意,忍把浮名牽繫?”
他聲音低沉,微帶沙啞,飽經滄桑,只是寥寥幾句,卻已經道盡了彈指人生。
喬明堂等官員已經謝過起身,聽到徐從陽陡然念出一首詩詞來,都是面面相覷,一時間也難以猜到徐從陽的心思。
徐從陽身邊的藍袍官員已經豎起大拇指,諂媚笑道:“好詩,好詩。徐大學士果然是心有天地,出口成詩,下官今日能夠親聞大人吟詩,當真是三生有幸!”
徐從陽卻是並不理會這藍袍官員,只是向喬明堂道:“喬總督,本不必如此大動干戈,寒冬時節,你們都是有公務在身,何必為了老夫在這裡受寒?耽擱了公務,老夫可是心中有愧啊。”
喬明堂恭敬道:“大學士一路風塵,真是辛苦。我等在此迎候,比起大學士一路上的辛苦,實在不值一提。大學士是我雲山府的榮耀,下官若是阻止大夥兒前來迎候,反倒是不通情理了,若有不當之處,還請大學士多多指教!”
徐從陽笑了笑,並沒有說話,目光依然望著雲山府那古老的城牆,嘆道:“這雲山府城建成已有一百多年,乃是一座古城,立國之後,老夫倒也回來過一趟,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說完,臉上又是感慨之色。
指揮使羅世恆在旁已經拱手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