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賀一航看著家裡保姆送來的飯,沒有任何的食慾。 自從得知自己腸癌,大罪一場後,他的胃口就一直很差,但偶爾還是會想起以前林默給他做的便當,如果這個時候,能吃上該有多好啊? 他如此想著,房門被“碰”的一聲,用力推開。 “誰啊?這麼莽撞?不知道這是賀公子的病房嗎?”看護花姐罵罵咧咧道。 賀一航寡淡地抬眸,看得門口之人是林默之時,眸光亮了下。 心想,她是不是知道了明天他要動手術,特地來看望他的? 他的唇微微動了下,卻聽得她冷聲質問:“賀一航,為什麼?你為什麼要一直騙我?” “林默,你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賀一航也是被問得一頭霧水,皺眉不解。 “當年我掉進池塘裡,明明不是你救的我,為什麼一直騙我?” 林默扯著嗓子,幾乎是吼了出來。 賀一航很少見林默生氣,以前的她性子溫吞沒半點脾氣,後來他們鬧離婚,她也極少動怒,但對他態度轉變了很多,眼中沒有往日半點熱情,不溫不淡的,他成了無關緊要的邊緣人。 現在看到她這麼憤怒,賀一航還真是喜憂參半。 看護花姐一看這女人來者不善,就小聲問賀一航,“賀公子,要不要我叫保安來把她請出去?” 賀一航沒出聲,只是揮了揮手,叫花姐出去。 花姐瞥了一眼林默,這才離開。 林默看他一直不說話,心中更惱。 “賀一航,你倒是說啊?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一直隱瞞我?是覺得把我當個傻子一樣耍,很好玩嗎?” 賀一航受病痛折磨,整個人瘦了不少,臉頰微凹,神色憔悴,在林默的逼問之下,他更是倍感無力,唇瓣磕碰了下,才道:“你從來沒有明確問過。” 呵…… 這是什麼奇葩理由? “就因為我從來沒有明確問過,所以你也從來沒有明確說過?也是,對你來說,我算什麼呢?你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可我呢?我把你當成我的救命恩人,傻乎乎愛了你這麼多年?我在賀家沒落時,我當你的筆友寫信給你打氣,甚至在賀家要我給你當童養媳,我也甘之如飴。我在賀家五年,當牛做馬伺候你們全家。我要是早知道——” 沒等林默說下去,賀一航卻急聲打斷她,嗓音裡多了一絲沙啞,“早知道不是我救的你,林默,你是不是根本不會多看我一眼?” 林默氣得胸口起起伏伏,似乎從他眼底看到了一絲讓人讀不懂的情緒,類似於在乎。 呵…… 他怎麼可能在乎她呢? “是,我絕不會多看你一眼,你就跟路人一樣,對我來說無關緊要。” 林默的回答太過決絕。 賀一航的胃裡太久沒進過食物,本就餓得疼,那疼像是被幹扯著,一下一下疼進了心裡。 他坐在病床上,背漸漸佝僂,蒼白的臉垂下,掌心拽緊,艱難地啟齒。 “對不起……” “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能抹平我這十年受的委屈,就能抹平你對我造成的傷害?賀一航,我以前只覺得你只是渣而已,我今天才知道,這天底下原來還有如此卑鄙的男人!一邊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我對你的愛,卻又一邊冷血無情地踐踏著我對你的愛。” 林默活了二十三年,也沒像今天這麼憤怒過。 從情竇初開之際,她的心中就刻上了賀一航的名字,可現在才知道,原來她愛錯了。 他明知這是個誤會,卻從不揭穿,在她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位置霸佔了整整十年。 “是,我很卑鄙。” 賀一航只是不屑解釋,或者說,他也藏了私心,就像林默說的一樣,他享受她的愛和追逐,這能滿足一個男人的虛榮心。 要不然,他明明那麼討厭她,為什麼從沒告訴她,當初救她的是薄緋夜,他只不過順路把她捎進醫院而已。 賀一航掀開被子,下了床,沒有穿拖鞋,拖著病體,踩過冰冷的瓷磚,一步步費力走到了她面前。 “我已經遭到報應了。” 林默勾了下唇,輕蔑地笑了下,“腸癌麼?如果離婚時,你就聽我的去檢查下,就不會是腸癌,而只是幾個腸息肉而已。” “不僅僅是腸癌,還有你,林默。” 他一字一句,帶著顫音道。 林默蹙了下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