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師傅給自己的資訊,吻合地一絲不苟。
已經觀察了甚久,沒有興趣知道他在等什麼,稍稍穩一下有些拘謹的手腕,輕輕使力,食指中指間夾著的銀針便撕裂開稀薄的空氣,悄無聲息地命中了目標。
腦後厥陰穴,埋根而入,淨深兩寸,被襲擊者絕無生路,襲擊者眼神凝練,身手矯健,離去的時候還帶著乾淨的雙手。
“皇兒在想什麼?”盡歡帝溫聲出言,帶著探尋的語調喚了一聲。
逝水倏然抬頭,緩緩嚥下在唇齒間逗留已久的白朮,笑靨恍如新生孩童:“兒臣在想,父皇挑御廚的眼光,果真是好。”
無論那次試手拉開了怎樣的萬劫不復,至少現在,自己還可以將羅網拋於腦後,專注於怎麼在這人的虎視眈眈中生存下來,而後完成‘南天竹’許下的承諾。
盡歡帝偏頭凝眸,眼神躍過逝水唇邊的笑容,不置可否地揚了揚眉,而後轉向福至,道:“燕窩火燻鴨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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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後不過半個時辰,盡歡帝便一如往常般翹掉了早朝,轉而興致盎然地領著逝水去了上書房。
駐足在紫檀書桌邊,逝水有些驚詫地看著其上明顯比往日裡齊整了許多的文房四士,淡淡的困惑徐徐縈繞了上來。
筆墨紙硯齊備,青花纏枝的瓷制筆架臥踞在乳白色的宣紙邊,中峰高聳,兩旁四峰循次降低,紋著鬼斧神工的九龍圖文,清雅的靈芝點綴其上,精巧地讓人難以目轉;敦厚的硯臺穩佔一方,渾厚的天青色包裹著細膩的質感,鳳眼中卻又閃爍著翠綠色的光華,天然的冰紋已經絢爛奪目,工匠又精心添置上華貴的雙龍戲珠,難言的鬼斧神工之作。
前些年貓在房樑上沒見著這麼隆重的陣勢,近日和天鉞同來上書房亦不曾見得,這人是轉了什麼性子,要把這裡佈置地妥妥帖帖?
盡歡帝修長的手指搭在書桌邊緣,蜿蜒著拾起了其上唯一的一本書,而後側過臉來溫聲道:“早上說過的二十四孝,逝水還記得麼?”
逝水心中‘咯噔’一下,而後順從地點頭:“兒臣記得。”
“嗯,好。”盡歡帝扭臉看了看桌邊唯一的一條圈椅,始才發現祿全少安排了些什麼:“怎的只有一條椅子,祿全?”
“父皇。”逝水見機不差,連忙溫聲阻止道:“父皇國事繁重,不必為兒臣一人的學業便拖沓了那滿朝文武。”
“滿朝文武自有去處,為蒼生謀福也不急著這一天兩天,倒是孤的怠慢已經拖沓了皇兒的學業九年有餘,較衡之下孤覺得皇兒這廂反而比較重要。”
盡歡帝看著逝水的臉,語調裡透著連自己都不禁要感動的慈父情節。
逝水心中湧過一陣暖流,瞬間便又被心悸代替:
這人罷朝罷了那麼些年了,臉皮真真被養得堅固無比,在自己提及‘滿朝文武’時非但沒有歉疚之情,還完美地完成了從‘明君’到‘慈父’的轉換。
啊,這麼說來,這人還真的要開始教授自己了?
逝水抬眼看著盡歡帝,而後又垂頭看看桌邊唯一的一條椅子,突然便想起了之前的肢體接觸,羊脂般瑩潤的耳垂頓時染上了一層暈紅:
這麼一來不是要和這人,坐在一條椅子上了?
——不對不對,自己在想什麼啊,偌大的皇城怎麼會只剩了一條椅子?!
而且而且,天子之尊在旁,自己雖貴為大皇子,怎麼可以和其共用一條椅子,雖然之前已經共用了御輦,共用了早膳,讓九五至尊屈尊為自己上了藥,餵了粥……
……
這麼想來,不合禮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