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雲卿暗自發笑,說句不大合適的,自那日慕垂涼河中相救一語驚人之後,她眼底心底,琢磨的可就只這麼一個男人了。
蘇記的買賣既然定下,後面就沒雲卿什麼事兒了,蘇二太太既然打定主意要爭,也就不需她費心。倒是晚上嵐園的小宴很是令人期待,她很稀罕蔣寬這樣的朋友,加上又存了份兒感激,是以很想好好招待他一回。
不過在蔣寬來之前,另一件擱置已久的事必須要處理了。
正是午後,太陽曬得人身心皆是疲懶,園子裡的花貓蜷成軟軟和和的一團,在金合歡樹下打著呼嚕睡著。雲卿看著鄭中扉離開,心底說不出的空落,蒹葭在一旁幾番欲言又止,終是說道:“小姐,鄭中扉他……可信麼?”
大夏天的,太陽著實沒什麼曬頭,雲卿拉了蒹葭的手貓在了樹蔭底下,邊往後院兒走邊說:“可信的,這麼大個秘密,這麼多年他活得那樣不好都沒說出去,絕不會此番見了我們反倒四處張揚了。說到底他偷偷喜歡了夏晚晴那麼久,最後懦弱地眼睜睜看著夏晚晴死了,他心底這份兒悔恨難過也是旁人難以想象的。此生若能有機會再為夏晚晴做些什麼,他是死也甘願了,不然以他那麼膽小,幹什麼還要回物華城呢?”
蒹葭心頭倒不大相信這個莫名其妙的鄭中扉,她遞過帕子給雲卿擦汗,看著她說:“便不需要防著些什麼?現如今就這樣把他放了,萬一出什麼岔子,咱們多年心思可就白費了,況且,又怎麼知道他會去哪兒呢?”
“慕家,”雲卿折了帕子扇著風,抿嘴笑說,“不是說查不到慕九章的訊息麼?那就不必查了,有慕垂涼護著,我也不奢望能查到多少了。慕九章得到了夏晚晴又不珍惜,他可算得這世上鄭中扉最厭恨的人了,他必去慕家。”
蒹葭對鄭中扉不甚瞭解,思前想後的,雖說不大放心,倒也無法提出什麼明智見解。乾脆閉了嘴隨雲卿去後院兒。倒是雲卿邊走邊琢磨說:“曹致衎我不怕,蔣寬我也不怕,唯有那個慕垂涼,我心裡真是沒底兒。那天我讓蔣寬請當日下河救人的都來嵐園赴宴,以蔣寬的性子,必是也要請慕垂涼的,你說他會來麼?”
蒹葭未曾好好接觸過慕垂涼,心裡頭對這位四族之子多是敬重,但全然沒有云卿那麼提防,她前後想了一番說:“說是約了八月初一,許是不會這會兒來吧?不過若是我,我倒很想趁機來瞧一瞧,嵐園呢,物華城幾個人見過?我倒不信這位四族之子不好奇。”
一瞬間有什麼念頭閃過雲卿的心頭,她迅速覺察到異樣,卻沒能抓住那份敏感,雲卿站定了,突然蹙眉問蒹葭:“若是你,想要來嵐園,又脫不開身,你會怎麼做?”
蒹葭雙眼一亮,登時警醒:“小姐的意思是……蔣少爺?”
雲卿嘆口氣說:“八個蔣寬,也不是一個慕垂涼的對手……算了,見招拆招吧,總歸現下不論是蔣寬還是慕垂涼,明面兒上都是想和我們做朋友的,這就足夠了。”
七月份日頭長,是以雖說是夜宴,蔣寬一干人等卻是太陽沒下山就來了的。嵐園的總管商陸在門外候著,大丫鬟紫蘇陪雲卿在門裡迎,裡頭女眷七七八八地屏退了,只留幾個利落小廝在前院兒等候吩咐。
“哎,雲卿!”蔣寬竟是跳過了商陸,直接衝著雲卿過去了。
雲卿一看倒愣著了。她先前見過蔣寬兩次,都是鬆鬆垮垮的薄綢衫,頭髮雖算不得亂糟糟,倒也絕算不得齊楚,今兒卻是仔仔細細打理過了,身上罩一件白玉色錦緞長衫,腰上橫一道湖水綠雲紋玉腰帶,整個人看起來儒雅俊逸,別說看不出物華惡少的影子了,縱使說他是哪家恭謙溫潤的書生,也沒人會疑心了去。
“你這副樣子……”雲卿不打算跟他生分,看了覺得好像便直接掩口笑他。蔣寬臉一紅,眼神如當日蔣宋茶莊相見時一般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