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婉又折回來了?忙回頭一瞧,喲,那門廊子下杵著的,可不正是讓蔣家人一通好找的蔣寬麼?
蔣寬衣衫半亂,頭髮蓬亂,一身酒氣,半側著身隔著門檻直勾勾看著雲卿。蒹葭買了菜才回來,驚慌之後迅速冷靜下來,兩三步跳進門站到雲卿一旁小聲說:“蘇家那位在近處跟著。”
好啊,蘇行畚也來了,真真兒叫一個熱鬧。
“春穗兒,去後頭幫秋蓉上些藥。”
“是,丹若黛若也來吧。”
轉眼就剩她們二人,蔣寬一個大步邁過門檻兒,那簾子自動落下,屋裡登時暗了許多。
“我有話跟你說,”蔣寬開口,酒氣鋪面,“你過來。”
蒹葭忙護著雲卿,也是,這少爺本就愛犯渾,今兒又醉成這樣,誰敢造次。
雲卿盯著蔣寬上上下下打量,臉色是越發難看了:“蒹葭,你也避著些。我有些事須得跟蔣少爺慢慢說。”
蒹葭見勸不下,反身一扭又鑽出了破廟,想是尋商陸派的人幫忙去了。
雲卿踱著步,不冷不熱開口說:“原先我還不認識你的時候就聽人說起過,這物華城裡吃喝玩樂,就沒有比你蔣大少爺更明白的。”
蔣寬只杵著,像是根本沒聽見雲卿說什麼。
雲卿走到蔣寬跟前,伸手向蔣寬胸口探去,蔣寬盯著那手越來越近突然受驚似得後退,神色惶恐地盯著雲卿喘著粗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雲卿順手摘下他衣襟上一片揉亂的葉子,冷著臉問:“臘月花開草綠的景象我見得多了,可臘月裡還有這樣翠的柳葉,真是有幾分稀罕。我瞧著甚是喜歡,不妨蔣少爺也通融一把,將這等好去處說與我聽,如何?”
蔣寬一手扶著門廊,盯著雲卿手上的葉子目光開始躲躲閃閃遊移不定,最後暗暗咬牙目光直勾勾盯著地面,一邊額角淌下冷汗,一邊卻擲地有聲地說:“我要娶雲湄!”
“我不答應。”
“我要娶雲湄!我要娶雲——”
“你吼也沒用,我不答應!我姑姑早就已經拒絕過你,可是你現在竟然膽敢跟蹤她!”雲卿一把摔了那柳葉逼近了說,“蔣寬我告訴你,你要犯橫我管不著,可你敢再覬覦我姑姑,我可真要不客氣了!”
“你不客氣?”跋扈的聲音一起就知道是誰,蔣婉一根馬鞭折在手裡,挑了簾子進來一把將蔣寬拉到身後,冷笑著說,“你跟誰不客氣?”
雲卿咬牙盯了蔣寬一眼,沒開口。
“喲,我倒是你這個小妖精呢,把我們阿寬迷得七葷八素的,沒想到騷狐狸另有其人。雲湄?呵,那狐媚子是你姑姑?”蔣婉水汪汪的桃花眼在屋裡頭一掃,見只有雲卿一人,心裡少不得更安心了一些。
“阿姐,雲湄不是狐媚子!”沒等雲卿開口蔣寬便耐不住了。
蔣寬如此衝撞,蔣婉微微眯縫了眼,只笑得一臉嬌俏,並不駁他。況且蔣寬消失兩三天了,擔心他吃,擔心他住,擔心他挨冷受凍,現在見蔣寬果然一副落魄潦倒魂不守舍的模樣自然心疼得緊,也顧不上和雲卿較勁兒,而是捏捏蔣寬肩膀柔聲說:“阿寬吶,怎麼弄成這樣子?”攏了攏蔣寬衣襟,又拉了他手說:“走,跟阿姐回家。”
蔣寬看看雲卿又看看蔣婉,牙一咬眼一閉,狠狠下定了決心,當即抽出自己的手往雲卿那邊上前幾步,固執地說:“我要娶雲湄。我蔣寬求你、不求你幫忙我只求你別攔著。你能給她什麼呢,你以為她樂得做趙家的義女?你以為她過得挺舒心麼?你自己不好好過日子,將自己落魄到這般地步,讓她日夜為你擔心輾轉難安這也就罷了,現在連她自己的終身大事你都要橫插一手,你何止不孝,簡直大逆不道!你有什麼資格嫌棄我蔣寬配不上雲湄,要說配不上和雲湄在一起,第一個就是你雲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