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了她血的茶一飲而盡,然後一面做了個翻倒茶杯的動作,一面和婉笑說:“願與紅梅盛開處,共與談笑共貪杯。”
苑秋這才真正釋然,莞爾一笑,點頭作別,推門出去,和疲�q一道在門外守著了。
雲卿長舒一口氣,癱在椅子上,嘆氣說:“幸虧你和疲�q一早就跟了我。若是要我像說服苑秋一樣來說服現在的你,恐怕累到心力交瘁也難說結果。”
蒹葭一愣,問:“這樣……穩妥麼?我是說,她的親人只有一個姐姐,而那個姐姐可能是蔣婉最信任的人之一,若有朝一日起了衝突,如何教她堅定不移站在咱們這邊?聽你方才意思,是想留個人以防萬一,既然如此又何必太心急?不如慢慢再找合適的。”
雲卿搖頭說:“沒時間了,一旦真的嫁入慕家,我再找人一來不方便,二來恐難逃別人的眼。苑秋其人,心思細膩,話又不多,守得住秘密。況且她讀書識字,心存正氣,很知分寸。再者,她是希望我有一個好結果的,而我自然也這樣希望著,所以即便殊途,也可同歸。她是聰明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蒹葭雖不苑秋並不信任,但又想不出勸服的說辭來,便轉而說:“出事了。疲�q方才回府看二爺,二爺果真盛怒,然而她也不十分敢勸,就句句都提你,二爺雖終於肯叫孫大夫幫他檢查、敷藥,但稍稍休息一番,便又帶人出門去了,疲�q一人不敢跟,就叫小子們到了地方再抽空過來回個話,剛就來人說,是直奔慕家去了!慕家哪裡有人在呢?各位爺都去裴家赴宴了,老太太病著,大太太又是孀居,怎麼想也都不合適吧?”
雲卿一驚,當即就要出門,然而走到門口又一想,慕家就算受邀赴宴,又怎會沒人留下?
那位她們一直挖不出來的慕九章,總不會,也去赴宴吧?
念及此處,雲卿便頓住了腳,在房中左右徘徊思量:如果她是裴二爺,此番去慕家所為何事?如果她是慕老爺子慕重山,會不會在此關頭對裴二爺妥協?如果她是慕垂涼,此番要做何事來改變目前格局?種種種種,思量之下彷彿處處皆受掣肘,又處處皆有變通。
“裴家呢?”雲卿問,“疲�q沒問裴家之事麼?”
蒹葭神色這才稍稍放鬆一些,說:“問了,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的確是宮裡賞賜到了,葉家賢妃、蔣家二品昭媛齡嬪、三品充媛應嬪、慕家四品慕美人,和太醫院院使、裴少爺的三叔公的賞賜同時到的。宮中內監光封賞的禮單都念了足足一刻鐘,不止裴少爺和葉二小姐,連帶裴家、葉家姊妹兄弟都有封賞。裴三叔公甚至為一些前來道賀的遠親和貴客準備了謝禮,真真是場面浩大、十分周全。”
“那蔣婉呢?”雲卿問。
蒹葭不免笑道:“這樣的時候,哪裡有人看蔣大小姐?疲�q記著打聽,但彷彿也不太有人知道。不過正是因為如此,我猜蔣大小姐臉色必定不大好。”
末了,又憂心忡忡道:“看來今兒守在這裡是對的。蔣大小姐必是不會放過我們的了……”
111 點破
華燈初上,暖風醉遊人。
裴家絲竹絃樂之聲不斷,整個物華彷彿都沉浸在一派溫軟柔媚喜悅祥和之中。雲卿站在窗邊隔著紗窗往外看,青灰的磚瓦在夜色裡變成鬼魅般的黑,近處深色的樹影,和天邊淺色的星子,讓整個物華城突然籠罩上一層朦朧且陌生的氤氳薄霧。雲卿極目遠眺,遠處的沁河水寧靜悠遠,河上靜靜停泊著幾艘精緻華美的畫舫,岸邊的茶樓酒坊掛起燦若流火的燈籠,烘托出一派盛世輝煌。
就是這樣的,安靜,又暗藏洶湧,生她養她,讓她又愛又恨、又痛又盼的物華。
雲卿嘆息一聲,提起精神,回頭看去,只見疲�q滿面焦躁,蒹葭神色緊張,而苑秋則在遠處作畫,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