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那些個沉不住氣的自個兒跳出來。回頭我若真要整治一批不聽話的,如今這些可都得算上。”
“所以卷軸上到底寫的什麼?”慕垂涼也饒有興趣。
“與如今外頭瘋傳的那些事想必,”雲卿神秘一笑,道,“我那捲軸上寫的,根本就不算什麼。”
慕垂涼也並不插手,只是如往常一般略加點撥,說些聽來簡單、細思之下又大有深意的話,雲卿仔細聽著,認真想著明兒的對策,於是竟整晚都忘了問那偷聽小賊的事兒。
卻說黃慶兒自從孔繡珠房裡出來,真是越想越氣、越氣越恨,在園子裡晃了一圈兒無處可去,更不願回房伺候孔繡珠,正在園中踢打花木,忽聽人罵罵咧咧道:“哪個房裡的賤蹄子在這裡?”
黃慶兒嚇了一跳,大著膽子仔細看去,見一個瘦小身影提一盞昏黃的燈正過來,黃慶兒心知是遇上上夜的婆子了,也不放在眼裡,便不肯吃虧非要罵回去,還沒看口就見那婆子提了燈籠那麼一晃,試探叫道:“慶兒?”黃慶兒定睛一看,原是她爹認的同姓乾妹妹,外人混稱黃坎婆的,如今就在園子裡一處角門上當差。
黃坎婆見果真是她,便道:“怎的深更半夜不去睡?房裡主子作你出來做事?”
黃慶兒冷哼一聲說:“就憑她?她倒是作我試試!”
黃坎婆忙左右看看,因見四下無人,方敢拉著黃慶兒匆匆往她的角門處走,邊走邊壓低了聲音說:“丫頭,你嘴上怎麼就沒個把門兒的!那二奶奶是不濟,你拿捏她也就罷了,可不敢在外頭亂嚷嚷,要是叫那個二太太給聽見了,保不齊真擰你的嘴!”
黃慶兒是忘了二太太這茬兒了,如今想起來,心裡雖不忿倒畢竟忌憚一些,便跟著黃坎婆回了她屋子。黃坎婆因怕上夜吸了寒氣所以照例回來要喝一杯黃酒,黃慶兒正是煩躁呢,一見有酒便什麼都忘了,和黃坎婆一杯一杯往下灌,邊灌邊忍不住連說帶罵將今日之事與黃坎婆說了。
“真要攆人?”黃坎婆驚了,“我還道外頭亂說的,你竟說是真的?”
黃慶兒一拍桌子大罵雲卿兩句,然後醉醺醺地鄭重點頭強調說:“真的,涼大丨奶奶親口說的!說要……把我的名字……加上呢!”
黃坎婆見她一頭栽在桌上忙去拉扯住問:“這叫什麼話兒?倘若說加,那必是已有一份現成單子了?照這麼說這回還真要裁人?”
“呵!呵呵!”黃慶兒趴在桌上含含糊糊說,“何止呢!自涼大丨奶奶封存卷軸開始,園子裡都傳瘋了,說不止裁人,還要攆大半婆子,丫鬟們多半配了小子,連例銀也要減半!這哪門子不懂事的大丨奶奶,有錢都不會花!慕家是開銀號的,什麼時候能缺了銀子用?如今倒稀罕她牙縫裡省下的那一點子了?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黃坎婆心知自己有些年紀了,上夜這等差事做得也不甚好,最怕慕家一腳踢她出門了,前些日子聽園子裡瘋傳大丨奶奶要整頓本就提心吊膽呢,如今聽黃慶兒這麼一說更是心慌,心說自己半截兒入土的人了,又是沒兒沒女的寡婦,若真裁到她頭上她豈不是要流落街頭?因聽黃慶兒還在喋喋不休罵雲卿,心下也煩躁,連灌了幾杯酒些微有了些醉意,便跟著把雲卿、孔繡珠和垂緗都罵了一遍。二人越罵越高興,越罵越喝得暢快,很快就齊齊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了。
卻說今日事關重大,垂緗又是初次跟著掌家,到這關鍵時刻難免比丫鬟們更激動難耐一些,於是一大早就帶著滿兒出門,先去蕉園侍弄了那一大片美人蕉,因問了時辰還早,便帶著滿兒從小花園兒裡略繞遠裡幾步逛一逛。園子裡還算清靜著,各色花草已從冬天活過來,看著叫人心底熨帖,正走著,忽見一婆子從花枝裡斜跌出來一頭撞到垂緗身上,直撞得垂緗肩窩生疼,蹙起眉來。滿兒便喝:“什麼事著急上火的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