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只聽一聲駿馬嘶鳴之聲破空而來,雲卿還未來得及循聲看去便見一支長鞭貼著她身子直纏住了甄八爺的腳,然後那鞭子猛一收便將甄八爺狠狠甩在了一旁地上,連青磚都給砸裂了。雲卿驚魂甫定,回頭一看,但見高頭駿馬上來人灰白錦衣,腰橫玉帶,頭戴紫金冠,手執長馬鞭,面若冠玉倜儻風流威風凜凜,當即驚呼:“師傅!”
077 師傅
來人正是雲卿的師傅、嵐園主人裴二爺。
裴二爺為何出現在此處,說來話長,且不提它。倒是雲卿,先前即便是哭也是在蘇行畚面前做做樣子,這會兒卻眼圈兒一紅,心裡委屈得緊了。裴二爺下了馬就要來扶她,她卻去攙雲湄,並不瞧裴二爺一眼。裴二爺看她頭髮凌亂身上帶傷少不得一陣心疼,便拍了拍她背安慰說:“都是為師的不是,為師來晚了。我卿兒最乖,不哭不哭。”
雲湄亦見了禮,只是平靜許多,道:“二爺。”罷了便看向蓼花樓內。
甄八爺的手下多是物華本地人,都聽過裴二爺的大名,也知道這是物華城頭一號開罪不起的人,又見甄八爺被撂倒在地,四下看看,皆皆不敢妄動。蔣寬見雲湄無恙,齜牙咧嘴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雲湄略一遲疑,也不顧周遭議論便進去在他近旁蹲下,二人四目相對默默無言,末了,雲湄方摸出帕子,卻也不敢為他擦拭,蔣寬見她如此倒也愣了,伸手欲捉雲湄的手,竟也不敢,彆扭了半晌還是蔣寬先開口說:“我沒事,你莫擔心。”
正是此時,外面人群忽然喧鬧起來,雲卿抬頭一看,竟是盧府尹親自帶了大隊人馬過來。雲卿遠遠看著,只覺盧府尹彷彿不悅,似丈二和摸不著頭腦,像是經別人提點才走這一遭、根本不曉得此番來蓼花樓所為何事一樣。裴二爺卻登時笑了,若有所思點點頭,自言自語說:“好小子,果真是個人精!”聽得雲卿如墜霧裡。
這時間,裴二爺已一拍雲卿腦袋扣抵了她斗篷上的兜帽並將她摟在臂彎,這才上前笑說:“哎唷竟是盧大人!見過盧大人!”
盧府尹驚得倒退半步,僵了半晌方喜道:“裴二爺!”然而瞧著裴二爺手上馬鞭,再看看身旁重傷的甄八爺,不免驚訝了片刻,心說這二人八竿子打不著的怎得何時結了仇怨他竟不知。而裴二爺懷中摟著個嬌滴滴的小娘子,雖斗篷遮了大半面目,卻也依稀看得出是個美人兒,便不免猜測別是雙龍奪珠罷?
於是只得試探說:“裴二爺別來無恙吧?下官只聽說裴二爺遠赴巴蜀遊玩,又聽聞巴蜀遭了山洪十分危險,便同別人一道為二爺擔心著。豈料果真是天佑賢德,真真是當今聖上賞識的人,從來自有神明庇佑,哪裡能叫邪靈侵體呢!”
這話壓著聲兒,四下又亂,周遭百姓自是聽不見的。裴二爺知他難做,便道:“託盧大人洪福一切安好。說來此番竟有奇遇,因機緣巧合,又蒙皇恩浩蕩,竟得了這御賜的馬鞭。聖上有言,‘馬者,通有無,暢往來,傳音訊,戰沙場,可當大任也,然馬愚魯,故而需鞭,方能而不亂。’還道,‘奸佞如脫韁,惡霸似野馬,當以此鞭馴之,不可稍怠。’我自感念天恩,然而又一想,我大徵幸得明君四海清平,我物華又有盧大人治理有方海晏河清,想來是用不上這御賜的馬鞭了。不料這才回城,就撞見這勞什子甄八爺帶人將蔣家大少爺打得遍體鱗傷,那蔣大少爺才十來歲的毛娃子,我便不欲多管閒事,卻也不能眼見蔣大少爺在盧大人治下被人活活打死而袖手旁觀哪!大人您說呢?”
盧大人一驚,順著裴二爺目光往蓼花樓裡一看,這才看到蔣寬竟鼻青臉腫渾身是傷,一條胳膊上草草扎的一方帕子早就讓血給洇透了,看著甚是嚇人。他自曉得蔣家最是盛氣凌人,而裴二爺既找好了由頭,這裡便也不需費心了,於是匆匆向裴二爺道了謝便進門去瞧蔣寬的傷勢。
蔣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