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李軒杜訥等人說話,老羅也學得略懂委婉了,只是這番話說得委婉,骨子裡卻透著拒絕。意思很明瞭,想進軍隊,可以,從士卒做起,想一步跨越做到管理層?沒門。
這種拒絕可就不是羅某人記仇小家子氣了,而是老羅深知軍中文職看似不起眼,卻多是後勤或協調之類的必需職位,對方的心意難測,他又怎會把張家人安排在這種位置?那豈不是選了一根不知什麼時候會懸起的上吊繩?其實,他知道旁邊的張盧可以做斯坦那種後勤總管的位置,但是有初到希爾凡算計自己那一次,他就再不會相信這個人,哪怕當初在雅典相談甚歡。
“唉……”張慎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也罷,張家人可在計戶和學塾從之。”
“張老儘管自便!”老羅很是隨意的應付了一句。他的心不是石頭做的,卻也拿定了主意就不會輕易更改,張慎就是看明白了這一點,無奈之下也只能妥協。
張慎直起了身子,想要起身告辭,忽又停下問道:“羅將軍,抵達銀夏之後,張家如何從之?”
老羅心說這老頭考慮得還算長遠的,而且這樣問的意思明顯是有了去意,自己手下缺人,尤其缺少有才華的人,卻也容不得三心二意的人,還是且走且看吧。想到這裡,他輕鬆地說道:“抵達銀夏之後,張家人若想去趙宋,儘可隨意,羅某絕不強留……哦,不單是張家,無論何人想去宋境,羅某都會同樣對待。聽聞趙宋重文輕武,張老後人或可大展宏圖。”
這時候,張慎倒佩服起羅某人的坦然,他起身站了起來,“多謝羅將軍寬容,老夫會慎重考慮,告辭!”
“請!”老羅同樣起身,禮節性的送了二人出營帳。
這個季節的白天真的很長,做了這麼多事,天色才開始漸暗,奧爾基從老羅身旁走過,開始帶人點上牛腿粗的蠟燭,並清理營帳。
老羅站在營帳門口,目送正在離開的兩個背影,隱隱約約聽到那邊的聲音。
“阿爺,去宋境不好嗎?”是張盧在問。
“糊塗!到了宋境又如何?即便回到祖籍范陽,我張家作為旁支,依舊是外人,何以立足?”很蒼老的張慎的聲音。
“……那,該如何?”
“咳,且走且看吧,阿爺老朽了……”聲音漸漸低沉。
“一隻老狐狸!”老羅在心裡暗暗評價,張慎說的不錯,他這個張家遠祖是唐朝張說,屬於范陽張氏,但是即使回到祖籍,他們也只能算是范陽張氏的旁支別脈,很難在故鄉站穩腳跟,就算是主家照應,利益複雜之下,沒有跟腳的張家人是很難立足的。
盯著漸漸消失的背影,老羅心裡有一個謀劃,他倒是希望張家人能夠留下,不是因為心軟,而是因為需要,有些事情別人做不了,張家人卻很合適。比如派兩三個人去宋境參加科考,走入宋朝官場之類……
想到這裡,他也不由自主的嘲笑了自己一下,這算是自己曾經的國土內部派遣間諜?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至少現在看來,還是很久遠的事情,張家人的心態是必要條件,但也只是一個必要條件,手下這小十萬人能夠平穩的在銀夏站穩腳跟才是做事的基礎,眼下還沒有到地方呢,自己就開始謀劃,實在是忙成了慣性了……
“三兄,你怎麼站在這裡,發呆?”一個清脆的聲音傳到老羅的耳邊,是李姌。
“嘿,四娘”面對註定是自己的女人,老羅現在也有點笑模樣了,不再是一張死人臉,“剛送走張家那個老狐狸,在外面透透氣。你怎麼過來了?”
“呵呵,張家阿爺確實是只老狐狸,阿爺就和我說過。”帳篷裡燭光透出來,對映的李姌臉上紅撲撲的,“哼,看你的邋遢樣子,把換下來的衣服都給我!你的衣服需要漿洗了!”
“是,管家婆!”老羅心裡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