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黛玉的身子劇烈的抖動起來。
旁邊雪雁從沒有見過黛玉有如此失措的時候,她覺得姑娘似乎受到了空前的打擊,那打擊不只打擊了她的身,更打擊了她的心,便下意識想去挽黛玉一下。黛玉卻堪堪避開,雪雁忽然有些慌。她在考慮自己是否出去將紫鵑喚進來。
不想這想法剛一萌生,卻見黛玉已站起身。不言不語輕飄飄往外就走,行走間衣袖翩躚,似無意般帶落那案上錦匣,十幾枚玉釵幾乎同時跌落至地面上。
雪雁剛要俯身去撿,哪知黛玉已一言不發踏上去,有幾枝被踩得變了形——雪雁哪知:乍聞這一驚人訊息的黛玉如今神智已有些恍惚,她此時只想立即去見水溶,問他為什麼要欺騙自己,為什麼出爾反爾要幫著朝庭對付自己在世間唯一的血親。
雪雁忙問“姑娘,你沒有什麼吧?”話出口又覺得有些多餘,雪雁直覺黛玉不會聽到自己的問話。
還好,黛玉搖了搖頭。但那神情卻騙不了人。
見狀雪雁稍稍放了些心,但仍擔心的看著黛玉:“姑娘是在為榮府擔心?喜姑娘是危言聳聽也說不定。再說了,榮府到底位列公卿,朝庭哪能說動就動?誰又知這內中有沒有其他的緣由,我們且耐心等王爺回來。”
等他回來?黛玉被這句話喚回心神,同時站住腳:等他回來,自己能等,可外祖家能等麼?朝庭能等麼?清醒過來的黛玉告誡自己要冷靜。
黛玉靠著門站定,她低喚雪雁:“雪兒,去吩咐備車,我要出王府一遭。”
雪雁嚇一大跳:“姑娘,這使得麼?您忘了二姑娘——,哪次不是老太太派人接個兩三趟孫家才放人,如今姑娘是嫁了人的人了,言行哪能自專?”
“二姐姐是二姐姐,我是我,”黛玉神情變得有些冷漠:“大不了去向太妃說一聲,碰到這類事,誰還能攔我不成,誰的心不是肉長的?”
黛玉的聲音有些高,很快紫鵑從旁邊兒屋裡疾步而出。——大約紫鵑正在做些零碎針線,一根兒針勿自捏在手內。
她走至黛玉身旁扶住黛玉,同時用眼睛向雪雁打探根由。情急之下雪雁也不顧門兩旁伺候的宮人,極快的將事情梗概向紫鵑略講了一講。
“是啊姑娘,咱們還是再等等”,聽罷紫鵑也忙跟著勸:“再說了,即使真如喜姑娘所說的那個樣兒,咱們趕過去又有什麼用?”紫鵑陪著笑臉兒:“姑娘請想,若聖旨真的頒下來,誰又能違得了呢?”
“即使沒用我也要去,”黛玉冷下臉:“你們不必勸,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們應該清楚啊——斷不能在這節骨眼兒上我當沒事兒人,不然我會恨死我自己。”話完便向外走,看方向是向太妃那邊兒去,大約是去辭行。
聞言紫鵑一嘆,便和雪雁互望一眼:是啊,誰說不是呢,碰到這樣的事兒,若姑娘躲開倒反讓人詫異了。
於是紫鵑便使一個宮女先去準備黛玉出門事宜,又讓雪雁陪黛玉去見側太妃。自己則打算留在曉雲軒——紫鵑心內的主意,萬一水溶怪罪下來,自己留在此處總有些擔待,她總覺得這裡的人雖對黛玉恭敬有加,但內裡卻並不一定多麼忠心。
哪知那宮人只應聲卻不肯動。紫鵑便沉下臉:“這是哪裡的規矩?你大約覺得我使不動你,可知這本是王妃的令,難不成你眼裡沒主子——,前兒個我還見有一個沒眼色的小子違了不知哪個長史的令,被管事的拖去打了個稀爛,心裡正想著果然是王府,連刑罰也比別處嚴了許多,今兒你想試試?”
那宮女立即白了臉,扭臉兒見雪雁已伴著黛玉走出曉雲軒,方敢辯解:“求姑娘別說這樣的話,我哪有這個膽子,並不是不肯聽主子的吩咐,實是這王府上下早得了王爺的令,”
那宮女話語帶顫:“雲承御曾吩咐我們,說是王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