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7頁

海燕笑得咳嗽起來,想伸手去夠旁邊的紙巾,卻發現身前的桌子猛然間抖了兩抖。

對面張沉騰地站起來,連帶面前桌子跟著抖,他像被人踩在腳底再侮辱幾番似的,氣得連椅背上掛的包也沒拎就快步往門外走。

海燕拿紙巾捂嘴咳嗽,等咳清醒了才向對面滿臉茫然的程聲說:「脾氣真大,事是他做的,還不準人說了,自欺欺人!」

沒過幾秒,對面程聲也騰地站起來,招呼沒打就跟著那人的背影往外跑,桌上幾碗粥剩了大半。

海燕把碗放下,搖頭感嘆道:「老天爺,我都不知道這兩個人長什麼樣,我要是沒瞎就好了,真想看看他們兩個的表情。」

第40章 重認

程聲在路口一排景觀樹旁找到張沉,那時候他正靠著樹和一隻粽耳朵比格交流,比格瞪著眼蹬著腿,朝他汪汪狂叫,而張沉低著頭,在粗糲的樹皮上跟隨狗叫聲一下下打節奏。

整個畫面觀感奇異,一個穿運動服的生氣男人在樹皮上打節奏來為一隻更生氣的比格伴奏。

程聲走去把那隻老比格趕跑,佔了它的位置,一屁股坐在馬路牙子上,仰著臉看張沉。

天逐漸黑下來。他們兩個一上一下,就這樣在明暗交接裡對視了很久,還是程聲先憋不住,問上面的張沉:「你是不是還記得我?」

張沉說:「是。」但認真思考了幾秒後轉口說:「其實不記得長什麼樣。」

這回程聲沒生氣,還保持著仰臉看他的姿勢,說:「我也是,上次在老秦酒吧差點沒認出你,你變得實在太多,我沒想到你現在打扮得這麼年輕,像個明星一樣,反倒襯得我很老成。」

說完他忽然想起什麼,又揚手指指自己的臉,問:「我也變了很多嗎?」

天徹底黑下來,附近路燈的光灑在程聲仰著的臉上,張沉從他額頭打量到下巴頦,看得仔細,等細細看完一遍後走去他旁邊蹲下,從口袋裡掏出盒煙,隨便抽出一支點上,沉默了一會才在嗆人的煙霧裡說:「我已經不記得你以前長什麼樣了,怎麼對比?」

幾陣風把煙霧吹到程聲那邊,他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低下頭拍著胸口緩了大半天,小聲說:「剛剛海燕說……」

「你不用把她的話當真。」張沉突然出聲打斷他,「她最喜歡逗別人,唯恐天下不亂。」

程聲把手搭在褲子上亂拍,長長「哦」了一聲後說:「你現在比小時候冰多了,以前總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但心起碼還能捂熱,現在看著倒是好相處,心可比以前冷得多,火點到你身上都要被你熄滅。」

張沉還在抽菸,沒說話。

程聲又說:「上次在酒吧見過你之後,我回去把你們樂隊發的每張專輯都聽了一遍,第一張還有點人情味,傳遞迷茫和痛苦麼,我能理解。但再往後聽我發現我已經不認識你了,我想像不出你寫的歌這麼冷冰冰,不認識你的人還以為你在冰窖裡生活。」

張沉低頭笑了一下,轉頭去看程聲的側臉,隨口說道:「那你還給我發意味不明的簡訊,不怕被凍死?」

「我賤唄。」程聲自嘲地笑了笑,「我就喜歡死皮賴臉地倒貼,再做些瘋瘋癲癲的舉動引你注意,等你注意到我之後我就放開了勾引,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旁邊的張沉想到以前的事,垂著眼說:「你現在很正常,一點都不瘋癲,家境學歷工作履歷全都沒得挑,還一表人才,看著風光無限。」

程聲坐在馬路牙子上,手肘抵著腿,還在低著頭自嘲地笑:「我還風光無限?我明明像條喪家犬一樣。你知道嗎,我從雲城回去之後總覺得自己是罪人,不光我,我有時甚至覺得我們全家都是罪人,我一旦買些貴的東西就要想起那座什麼都沒有的破城,想起那些下崗工人,想起你來我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