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是大華市廣為流傳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就有這種說法,上級領導如果為了表現自已的禮賢下士或者親民,主動為下級做端茶盛湯的小事,大家就會誠惶誠恐地說:“被領導端茶(盛湯),那明天肯定會下大雨了。”或者委婉地說:“領導這麼做,恐怕就要發大水了”
雖然是句套話,但頗能緩解這種場面上的尷尬。
吳瑞文畢竟做過兩年記者,和領導吃飯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這些酒宴上的細節還是有留意到的。不過以前是作為旁觀者的身份,現在自已變成其中的一份子,就好象不是那麼進退自如了。
他心想:新環境下,處處都是學問和文章啊累,是他到南陽縣後的第一個感覺。
說得累、吃得累、讓得累……
吳瑞文心裡暗暗感嘆:要做一個有擔當的男人,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這時候,他對父親吳子鳴忽然產生了另外一種角度的理解能從一個市農業局的普通科員,成長為一名市委書記,那是由多少這樣的累慢慢累積堆壘出來的雖然這裡面也不乏明裡暗裡上線的照顧有加,但哪一個強勢的官員是沒有背景和靠山的呢?
“來,吳書記,咱們以後就要一起共事了,我先敬你一杯”
這是團縣委副書記許上雲來敬酒了。
酒是好酒,56度的貴州茅臺,純糧食釀造,入口微辣,但不澀喉,在嘴裡冰冷的酒液滑入胃袋之後,卻帶著一陣灼燙。
吳瑞文已經喝了將近十杯了,這對酒量不大的他來說,已經是個不小的挑戰了,現在他只覺得頭暈眼花,他知道,如果再把許上雲這杯酒喝下去,那恐怕就會當場噴漆了。
大華人都把喝酒當場吐了叫做噴漆,話說那場面也不難想象……
“許副,能不能把這杯酒押後?我實在不行了。”吳瑞文知道,敬酒不喝,是對他人的大不敬,但現在他真心不行了,這杯下去一準出醜,所以他用委婉而真誠地口氣對許副說:“反正以後咱們要長期共事,有的是一起喝酒的機會,這杯酒我先欠著,來日一定補上。”
果然許副臉色稍稍一變,有些難堪但卻執著地端著杯子:“吳書記,男人不能說不行,我看,吳書記肯定不是那種男人。咱們哥倆,感情深,一口燜。喝了這杯酒,就是親如一家的團委人了。”
許副看來是酒場上的老手,一番話頭頭是道,硬把吳瑞文不喝酒的後果說得淋漓盡致。看著許副說的好象是喝酒的事,實則已經扯到了工作層面上。
本來,如果吳瑞文不來掛職的話,這個團縣委書記就是許上雲的了,他的叔叔是南陽縣的縣委副書記,也分管組織工作。所以,這本來是板上釘釘,跑不了的事。沒想到,這次市裡會空降一個掛職幹部來擔任團縣委書記,你說,許上雲能順得下這口氣嗎?
所以,他這是藉著酒勁來發洩了。
吳瑞文雖然此時尚不明就裡,但聽許副的口氣著實不客氣,約略猜出他肯定存在著某種情緒,這時,酒桌上的人因為二人一番推讓,都開始注意到了他們之間的不對勁。
吳瑞文知道,如果自已再堅持不喝,那就會讓許上雲下不了臺,以後工作就算有什麼分歧和裂隙,難保被人說就是從這一杯酒開始的。吳瑞文於是索性豁出去了,他站起身來,道:“許副說得很對,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感情厚,喝不夠。我和許副的感情,決計不能只喝一杯這麼簡單。服務員,再給我拿兩個大號的杯子來,我和許副幹一大杯。”
吳瑞文此言一出,眾人心裡道:“果然是年輕的團縣委書記,做事有豪爽利落勁,光這一大杯,就把許副壓下去了。”
服務員依言拿出兩個大號的玻璃杯,擺在許副和吳瑞文面前。吳瑞文道:“許副,這一杯可有四兩,這樣好了,咱們乾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