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為了追殺他一人,竟然折去我舒州三十餘位弟子……”老者收拈長鬚,揚聲笑道。而其神淡如水,不見半分的笑意。
古作嚇得埋下了腦袋,支吾道:“是弟子求功心切,這才釀成大禍,還請祖師恕罪!”
老者眼光一抬,四周的眾人皆噤若寒蟬。見身前的古作神情恭謹,他微微頷首,說道:“你不忘師門之命,竭盡所能追殺林一,於同行二十三人盡歿之下,還能全身而退並前來稟明實情,老夫甚慰!”
古作拱著雙手,不敢吭聲。
老者沉聲說道:“有勇有謀且忠於師門者,當為老夫的親傳弟子……”
古作身子一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聽對方接著又道:“那些死去的弟子,皆由我道齊門妥為撫卹,便由你著手料理……”
此時,古作才明白所聽無誤,不由得驚喜交加,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俯首拜倒:“弟子叩拜師父……弟子無能……”費盡周折,耗盡了心機,他等待的便是這一日。身為元嬰後期的修士又有何用,化神不成,一切皆是枉然。九州之大,得以化神者不出十數,可見逾越那道天塹之難。而若是有個化神的師父手把手給予指點,便多了一成登天的機緣……
四周的眾人皆緩了口氣,並一個個投來羨妒的眼光。
古作的語無倫次乃情理之中,老者則是不以為然地說道:“死傷雖重,卻非你之過……”他話語一頓,好似想起了什麼,又自語道:“早知如此,當初便該順手了結此事!可誰想那其貌不揚的小子竟是老夫要尋的人呢,陰差陽錯……”
“師父!那小子竟從您老人家手下逃脫過……”古作訝然。
老者不予分說,揮手吩咐道:“你且去召集門下弟子,留意那小子的動向!有老夫在,他難逃一死……”古作領命閃過一旁,他轉而看向遠處,緩緩站起身來。眾人隨之有所察覺,忙各自往後退去。
片刻之後,公羊禮與公良贊兩位高人現身……
……
九藪大野的沼澤中,一片過人的蒿草間,慢慢現出了林一的身影。他還是老者的模樣,卻神色惕然,一臉的戒備。
遠近未見異常,林一收起了用作藏形匿跡的四象旗陣,長舒了口氣。縮著腦袋躲了半月,想必那公良贊已走遠多時。不過,他這些日子倒也沒閒著。
林一抬手一招,袖口倏然飛出一道銀光,去若蛟龍,迅若電閃。隨其手指點動,破空聲響,無形無跡的風勢驟然掠過遠處一堆茂盛的蒿草。少頃,那道光芒倏忽一閃便回到了他的手腕上,竟是細弱銀線,若有若無。
便於此時,毫無徵兆之下,那堆十餘丈方圓忽而從攔腰處倒伏下去。而其未至水面,已然盡數成為了碎屑,如雨灑落。
林一嘴角微揚,眼光中現出一抹笑意。自家煉器的手段雖是一般,而耗去十日之功所練就的蛟筋,威力倒也不差。他抬起手腕看了下,隨著心念一動,那細若銀絲的蛟筋隱而不見。
這蛟筋已是法寶一般的存在,比之前的龍鬚鞭要強過百倍,將其稱之為‘龍鞭’,倒也恰如其名!
一番自得之後,林一再次掐動法訣。只見他周身光芒閃過,原有的相貌漸漸有了變化。少頃,那個鬚髮灰白的老者不見了,一個儒雅的中年書生出現在了原地,竟是與當年若水先生的模樣極為的相似。
林一手扶青髯,低頭將自我打量了下,神色稍稍一黯。待他收斂心思之後,又衝著身上的衣著皺起了眉頭。其雖不如常見的雲袍那般醒目,卻還是惹人留意。
記得織娘說過,她所煉製的這件雲袍甚為不凡,還須細細體會多加嘗試才能領略妙用。
於若有所思中,林一掐動了幾個手訣。一層光華流動之後,雲袍褪盡了最後的一分奢華而歸於質樸,繼而變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