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曾在他府上過了夜。他們,是否可以稱為戀人?是否會彼此思念?
泰明想起那個倒在長廊上打滾的女生的臉來,他完全不能想象這女生會有那樣“甜蜜、痛苦又叫人慾罷不能”的感情。
“泰明大人是否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呢?”
被友雅這樣問的時候,年輕的陰陽師才發現自己一直在望著某處出神,連忙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回答:“沒什麼。”
不過,他有一點奇怪,為什麼這男人好像能知道自己的想法一樣?
友雅又笑起來,“泰明大人跟你那個高深莫測的師父不一樣,有什麼事情,一眼就能看透啊。”
泰明沉默下來。友雅笑著,用摺扇輕輕拍拍他的肩:“盡心盡力忠於職守固然很好,但偶爾,也考慮一下做為一個人的心情如何?”
泰明覺得友雅對他做了一個很不可思議的要求。他怎麼能指望一個沒有七情六慾的人偶去考慮一下做為一個“人”的心情?
而且即使他可能是個快要壞掉的人偶,也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甜蜜”和“痛苦”這兩種完全相反的情緒會同時出現啊。
水中的人影有一頭碧綠的長髮,身材修長,面容英俊,若說有什麼地方和尋常人不一樣的話,大概也就是左臉的那一塊顏色比面板稍淺的印記和異色的雙瞳。
但這人本身,卻並沒有作為人的自覺。
年輕的陰陽師看著自己的倒影,“人”的心情,到底應該是怎麼樣的?
“喲。泰明。”
水面上映出那個叫歐陽的少女的影子。
他一如既往地沒有回答她的招呼,連頭也沒回。
少女也不以為意,在湖邊的石頭上坐下來。“半夜三更你泡在湖裡做什麼?”
泰明不能理解,為什麼她要問這種明明一看就知道的問題?但是不知為什麼,他還是淡淡答了句:“沐浴。”
歐陽坐在那裡,託著腮看著他,挑動一邊的眉。“穿著衣服?”
“比起身體上的來說,精神上的潔淨更為重要。”泰明解釋。
歐陽嘴邊歪出一抹壞笑:“哦呀,泰明,你難道覺得自己精神上不乾淨了麼?你做了什麼壞事嗎?”
“只是覺得自己體內的氣有點亂。”泰明仍然一板一眼地解釋,聲音冷淡。
歐陽依然託著自己的腮看向他,半晌沒說話,卻突然將腳邊一塊石頭踢向他。石頭不大,但是來勢甚急,泰明吃了一驚,向旁邊閃了閃,避開了。他看著那塊石頭擦著自己的衣服掉進湖裡,湖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年輕的陰陽師皺起眉,抬眼看向湖邊的少女。
她居然笑眯眯的,“哎呀,這不是有表情的嘛。這麼帥的臉,整日裡板著,多浪費。多對人笑笑,多說幾句話你又不會死。”
“沒必要。”泰明這樣回答,然後緩緩從湖裡走出來,看起來,他要另找時間來沐浴了。
少女依然笑著,“還真像是泰明會說的話呢。嗯,說來也是,如果你不這樣,就不像是泰明瞭。但是,在完成‘必要’的事情之後,做一些讓自己開心的事情又如何?”
突然覺得這少女說話的態度和友雅很像,泰明的動作停了一下,抬眼看著她:“今天友雅大人對我說過和這很類似的話。是否人類都會這樣想?”
少女連忙擺擺手,“不,不,純粹個人意見而已。請不要擅自擴充套件到整個人類的高度。至於友雅麼,他會說一樣的話倒是不奇怪。他自己都說他和我是一樣的人嘛。”
“你們……”泰明頓了一下,又問,“是戀人嗎?”
“嚇?”少女好像嚇了一跳,“誰?”
“你,和友雅大人。”
少女好像嚇了更大一跳:“嚇?為什麼你會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