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轉過身,指著她的胸口,厲聲道:“這裡有你的孃親,有你的弟弟,有你的好姐妹,有你的仇恨,有你的痛苦,有你的醫書,有你的治病救人,可這裡卻獨獨沒有你!那個該被呵護的雲重紫,被你藏到哪裡去了?”
雲重紫被慕君睿的厲喝嚇了一跳,想往後推,卻發現在自己根本已經靠在牆根上,她手中捧起的花被掀飛,好不容易聚攏的合歡花,輕盈的像是一支支羽毛,就在兩個人的對視中狂亂地飛舞到半空。
帶著點點冷意的曖昧,帶著些支離破碎的情愫,雲重紫的臉藏在牆根落下的陰影處,淡漠道:“我總是忘記說,也許是心破了一個大窟窿,我把雲重紫弄丟了。”
慕君睿的臉揹著光,也是一片黑暗,雲重紫看不清,她感覺眼睛上被什麼蒙了一層灰白的東西,不敢眨眼,那東西打破這冰冷的氣氛。
對面人身上寒冷的氣勢漸漸收攏,慢慢地又升起一種令人不可置信的溫柔。
慕君睿抬手捏了捏雲重紫的下巴,略帶寵溺的笑道:“不過是迷了路而已,我會把她找回來的。”
“唔,請儘快些吧。”
雲重紫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覺得喉嚨有些發緊,不肯再多說下去,轉身就要推開院門,身後的男人問:“不請我進去坐坐?”
雲重紫搖搖頭,抬腿跨入門檻,揹著身關上院門,整個人都虛弱無力地順著門癱軟在地上,她暗道自己不爭氣地砸了砸自己的雙腿,眼中的那層模糊的東西瞬間滴落。
啪嗒,啪嗒……掉在自己的手背上,卻沒有抬手去擦滿臉的淚痕。
慕君睿看著緊閉的院門,笑著搖頭,“忘了問你,你去不去參加後天的國子監考試?”
“我家那位雲裳妹妹說是大後天,怕是讓錯過呢,我都有這麼個師父了,去國子監做什麼!”雲重紫坐在地上回答。
兩個人皆是背靠著院門,隔著一道院前,明明知道彼此靠得很近,卻誰也沒有點破這其中的妙趣。
慕君睿的聲音近的好像就在耳邊,他點了點頭,心道不去也好,他可沒忘記有人還在國子監當芝麻小官。
“雲重紫。”
“是。”
“若是當匠人不受委屈,也是好的。”
雲重紫聽到慕君睿說完,便不再說話,她知道這是慕君睿的妥協,這個妥協來之不易的,他能這麼說,她也就心安了。
慕君睿說完話站起來準備離開時,突然發現遠處的屋簷上站著兩個人,他眯著眼冷冷看去,雖隔著遠,但是他還是能感覺到那人身上魄人的寒意。
是他。
他恢復以往淡雅的笑容,衝那人點點頭,披著夜色緩緩地離開。
雲重紫聽到慕君睿離開的腳步,又在院子裡坐了會才回屋,不到一會兒,就熄燈睡了。
站在遠處屋簷上的兩個人,把一切都看在眼底。
披著黑色斗篷的男子道:“請主子示下。”
他身邊的人面無表情地看著遠方,過了好半晌,嘴角忽然勾起殘忍的弧度,低迷的聲音裡透著陰毒,“是時候了。”
※※※
到了月初,是雲重紫最忙的時候,她還沒出門,前面鋪子就有人敲門。
她正納罕誰會敲一個空鋪子的門,掀開門板一看,竟是葉志浩自己一人站在門外,看到雲重紫親自來開門,笑容款款地衝他行禮,“三娘子。”
“居然是葉大哥,真是貴客,我正想著去你鋪子上送藥呢。”
雲重紫讓出身子引葉志浩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