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李聰的目光閃了閃,心裡琢磨著到底要怎樣跟楊柳說。今天問話的人叫李樹,雖然沒明說,但李聰聽得出來李樹的弦外之音。而且聽李樹的意思,好像屯裡的大多數人都是這麼認為的,要不是看在是他穿開襠褲時就耍在一起的朋友,李聰估計當場就要發火了,卻也沒給人好臉色看。或許李樹也就是那麼隨口一說,但言者無意聽者有心,萬一這些風言風語的傳到楊柳耳朵裡,他有點擔心楊柳聽到會難過。思考了一個下午,李聰決定還是由自己委婉的說出來會好些,畢竟兩人是夫妻,說話也沒有那麼多顧忌。而且推己及人,作為當事人的楊柳被矇在鼓裡肯定還是有些難受。
李聰在心中將要說的話又想了一遍,正要說出口,卻見楊柳又低頭若無其事的編著手中的辮子,絲毫沒有受一絲影響,不由得有些驚訝:“娘子你不生氣?”
他知道楊柳的聰慧,所以剛剛那句話也算是鋪墊了一下,讓楊柳心中有了底,那麼他接下來的話就不會讓人覺得難以接受。他甚至想過楊柳聽到這句話或者大喊無辜或者垂淚無助,反正很多表情,卻唯獨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李聰倒有些愣住了。
“我為什麼要生氣?”楊柳將編好的辮子甩到身後反問道:“屯子裡那麼多人,那麼多張嘴巴,難道一有對我不利的說法我就要去堵人家的嘴?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就算我們讓他當面承認他錯了,背地裡人家又會怎麼講?當面笑背後罵的人你應該也見得不少,那又何必呢?我是什麼樣的人或許現在他們看不清楚,日子久了也就看出來了,我又何必急在一時去解釋?你也不用擔心我會難過,他們是我什麼人,我不會因為無關的人一兩句話就吃不好睡不著,我只需要我在乎的人相信我。”
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不管別人怎麼說,世界上這樣的我只有一個。
楊柳這邊歇下了,李強和文氏兩口子屋裡的蠟燭卻還燃著。李強坐在炕沿上,摸了摸鐵柱酣睡的小臉,心裡默默嘆了口氣,扭頭對還在燈下繡花的文氏說道:“白天下地那麼累晚上就別繡花了,燭火暗,小心傷了眼睛。”
文氏看也沒看一眼李強,手裡動作不停,將繡花棚子往燭火靠了靠好看得更清楚些,嘴裡應道:“差不多快好了,你別等我了,先睡吧,我也就幾針就完事了。”
李強隔著一張炕幾看著認真繡花的文氏,心裡泛起一股酸澀。都是他自己沒本事,害得妻兒都要跟著吃苦,若是自己有錢,自己的妻子又怎麼會淪落到瞞下了二嫂的肥皂的地步?貧賤夫妻百事哀,身為丈夫,連妻子這點小小的願望都滿足不了,又何況還要養大幾個小的。李強定定看著文氏問道:“荷花,跟了我,你後悔不?”
感覺到李強話語裡的嚴肅,文氏也放下手中的繡花棚子,坐起身子看著李強的眼睛,認真道:“強哥,自嫁你那天我就說過,這輩子跟著你就算吃天大的苦我也樂意。嫁給你是我心裡歡喜的,我文荷花從來沒後悔過,過去不曾,現在沒有,以後更加不會後悔。”
文氏出乎意料的堅定,甚至連一句抱怨都沒有。兩人就那麼互相對視著不言語,最終李強微不可查的點點頭,得妻如此,夫復何求。他心裡甜蜜的同時更是湧起了一股酸澀,當年老實木訥的他相了好多戶人家都被姑娘嫌棄,是文氏一眼相中並當著媒婆的面同意這門親事的,當時李家連件像樣的聘禮都出不起,對李強來說長得像仙女一樣的文氏卻幾乎把整個文家都當做嫁妝陪了過來,那股子毅然決然讓李強銘記於心,他還一直清清楚楚的記得洞房花燭夜他掀開文氏頭上的蓋頭對文氏承諾的保證讓她過上好日子。可透過今天的事,他忽然發覺自己太天真了:他是很努力的賺錢養家,而且看起來一家子都吃穿不缺,但事實上頓頓稀粥,文氏身上的衣裳也是穿了好多年沒有新添置了,兒女的鞋子小了都是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