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嬤嬤見嶽倩倩滿面情愁,不禁伸手輕拍她香肩,加以安慰說道:“倩倩,別發愁了,常言道說:‘人生何處不相逢’,像剛才你能料得到,吹了—曲玉笛,便會把他引得進廟一見麼?”
嶽倩倩“呀”了一聲,嫣然含笑地,點頭說道:“白嬤嬤說得對,他剛才手中便持著一管蕭,顯然也是雅愛首律之人,從今後,在這一路間,我要每逢月夜便吹笛,好山好水亦飛聲,或許可以把他引來,弄清楚他為何萬事灰心,—腔愁恨?”
白嬤嬤向這平素驕縱絕倫,高傲透頂,視一切男人如同草芥,如今卻在兩遇沈宗儀下,便已有點為情所苦的嶽倩倩,看了一眼,口中微吟道:“勸君莫作多情客,自古情多損少年……”
嶽倩倩玉頰之上,飛起兩片紅霞,白了白嬤嬤一眼道:“白嬤嬤,你在說些甚麼?誰是多情客呀?誰會損少年?……”
白嬤嬤笑道:“沒有什麼,我只是信口閒吟而已,這廟中相當潔淨,也相當清淨,我們快安歇吧,長途漫漫,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又是一個小酒館。
酒館雖小,卻生意鼎盛,天光尚未晌午,但沈宗儀走進酒館之時,業已坐無虛席。
沈宗儀轉了一圈,見無空座,正想離去另覓飲食之處,身邊突然有人笑道:“沒座位了,這小鎮上並只有這一家酒館,老兄若不嫌棄我滿身骯髒,和一口蒜味,便拼個桌兒如何?”
沈宗儀側臉一看,見發話人是個年齡與自己彷彿的白衣文士。
此人面貌尚稱清秀,但“骯髒”兩字卻屬寫實,他那件白色儒衫,被酒漬征塵所染,幾乎已變成了土黃色澤。
口中蒜味*人,桌上除了一壺白酒外,只擺了一盤辣椒,和幾頭大蒜。
人,看去平常,但兩道目光,卻炯炯凌人,顯得太以銳厲!
沈宗儀拱手道謝,招呼店家,要了一壺好酒,兩樣好菜,並隨口向那白衣文士問道:“請教兄臺尊名上姓?”
白衣文士笑道:“小弟吳天才,老兄怎麼稱謂?”
沈宗儀答道:“在下沈宗儀,吳兄是進京赴考,求捷南宮?還是……”
吳天才連連笑道:“沈兄只看我這一身骯髒,便應該知道我絕意仕途已久,此次只是去作樁小買賣……”
沈宗儀因見吳天才雖稱絕意仕逮,卻更不像是生意人,不禁微盛意外地,詫聲接道:“吳兄,你……你作的那一行買賣?”
吳無才笑道:“沒本錢的買賣……”
沈宗儀“哦”了一聲,雙眉方挑,吳天才便又笑道:“沈兄不要誤會,這‘沒本錢的買賣’一語,並非表示吳天才身在綠林,只是有位富堪敵國之人,自知將遭大難,特以重金,禮聘小弟去保護他的生命安全而已。”
沈宗儀恍然道:“原來吳兄是受了重金札聘……”
說至此處想起事有矛盾,不禁目光微注,向吳天才面前那盤過顯寒酸的辣椒蒜瓣,看了一眼。
吳天才反應十分敏捷,僅從目光微閃之上,已猜出沈宗儀的心意,微微一笑,揚眉又道:“沈兄是否以為小弟既是受了重金禮聘之人,在飲食方面,不應該過分節儉,如此寒酸……”
沈宗儀因彼此究屬新交,遂笑了一笑,介面說道:“節儉原屬美德……”
吳天才搖頭笑道:“小弟不是節儉之人,一來由於愛好,吳天才平身最饞這蒜瓣辣椒,二來或索酬雖重,但在未令當事人感覺業已萬全之前,換句話說,也就是事未成前,一毫不取!”
沈宗儀以略帶懷疑的語氣問,向吳天才注目問道:“吳兄你能夠令求你保護的當事人,獲得萬全?……”
吳天才笑道:“當然,否則對方怎肯以千兩黃金作為酬贈禮聘?”
在當時,千兩黃金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