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城幾里的破廟居住。這件事我們大舵主聽後,就叫來報信的人不要聲張。他知道這一定是有什麼來歷的人物。恰巧那天曆城總舵處有兩個兄弟在我們這裡,手底下也很了得,我們的大舵主便約了他們二人,晚上偷偷去探一探那個破廟,哪知他們一到就給人家耍個夠,而且憑他們三人的武功,雖然遠比不上老弟這流人物,但在江湖也總還對付得過去,卻偏偏給一個老頭子輕輕易易地就折服了。你說可是不是‘邪’。
“那天晚上沒有月亮,他們到時,已經是過了三更的時分,伏在瓦面上,聽得下面的鼾聲很大,竟就像縱風箱似的。
“蒲臺海陽幫的大舵主用‘倒卷垂簾’之式,單足倒勾簷角,斜掛半身,捱到窗邊,側耳細聽,覷目內窺,裡面黑黝黝一無所睹;還待張看時,忽然倒勾著屋簷的單足,似被人輕輕地扯了一下,大舵主急一個‘鷂子翻身’翻上屋面,只聽得遠處風鳴犬吠,近處兩個同伴,則正在屏氣凝神,遊目四顧。大舵主忙低聲問兩個同伴,可看到了什麼?又為什麼要扯他的腳‘示警’?
“同來的兩個兄弟,同聲微噫,顯露出驚呀神情,他們說非但沒扯大舵主的腳,而且他們也好似被人輕輕拂了一下正不知是誰幹的事?
“三人正在猜疑,忽然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身旁說道:‘俺就在這裡,你們自看不見,何必疑鬼疑神?’三人二齊驚惶張望,可不是‘邪’?一個老者就正站在離他們幾尺之遠的瓦面!
“那老者笑道:‘貴客遠來不易,且到下邊空地去玩玩吧!怎的,你們遲疑什麼?不敢去?怕我們人多?我如果叫一個人幫忙,我就算對不起朋友!’”
餘濟萬說到這裡,又頓了一頓,呷了一口酒道:“老弟,就這樣,我們的大舵主給他激得不得不跳下去和地交手。不上十招,大舵主就給他左一劍右一劍壓得滿頭大汗,那老者劍劍直指要害,可又不似要傷害對方,他邊鬥邊嚷,叫與我們大舵主同來的兩個弟兄一齊上來,否則沒味兒!
“我們總舵處來的兩個弟兄見大舵主危急,而且也給那老者激得不得不動手,也顧不了以眾鬥寡之嫌,就都跑下去動手。可是以三打一,還是給他的劍纏得脫不了身。其時那老者屋子裡的同黨,也都起來觀望,那批傢伙只是笑,沒一個人上來幫手。
“我們的大舵主一行三人就給他這樣耍了半個時辰,正是羞慚心急之際,那老者卻又突然不鬥,拉起交情來。他說他是形意派的,路過蒲臺,並無在這裡伸手之意。他又問我們大舵主在海陽幫的輩份,說是大家都是江湖人物,希望以後多多照顧。我們大舵主也就趁此下了‘臺階’,說了幾句江湖門面話,就道歉而去,至於那老者的姓名呢?怎樣問他也不肯說,只說以後有機會一定來找。”
餘濟萬說完他的大舵主那晚的經歷後又道:“事情過後,我們大舵主還想到許多可疑之處,第一那老者自稱形意派的,也的確使出了許多手形意派的太極劍法。但據總舵處同來的兩個兄弟說,好像並不很純熟,一到三人突然急攻時,他的劍法便突然變得好像不是形意派的,而是像嵩陽派的了,不知什麼道理?”
婁無畏聽到這裡,突然“哦”了一一聲,急問道:“那老者可是又長又瘦,使一柄七星長劍的?”
餘濟萬把酒杯放下,驚訝問道:“是呀?老弟怎的認識這廝?”
婁無畏含糊答道:“我這幾年來在江湖遊蕩,曾聽人說起過有這麼一個老者,劍法頗得嵩陽派達摩劍法的精髓,又偷學了好幾手形意派的無極劍招,和人動手時,總是先用形意派劍法的,我見大哥所說,頗似此人,故此發問。其實那人我也只是聞名,未曾見面。”
餘濟萬其時已是醉得迷迷糊糊,也沒有再深究下去,當下和婁無畏說了幾句送行的話,就大家分別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