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燕玄飛對浩然樓主人很感興趣:“怎麼不見楚公子?”
“他現在很忙,只好叫我出來招呼各位。怠慢之處,還請見諒。他日一定送拜帖到府上,大家再好好相聚一番,公子以為如何?”
花莫離點了點頭,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精緻的木牌:“姑娘憑這個花牌,以後可以隨時過來,一品軒將奉若上賓。”
這個突然的舉動教玄飛震驚,也有些不安,莫離怎會如此輕易對一個姑娘敞開心房呢?更別提這位姑娘還名花有主,心有所屬……
“公子的盛情,沉煙恬顏接下了,日後定會上門叨擾。”
花莫離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平靜,彷彿剛才交出的只是無謂的東西。而玄飛知道,這是第五塊……之前的四塊或贈給了師長,或贈給了相交多年友人,而沉煙是第一個得到一品軒花牌的女子。最離譜的是,他們前後才見了兩次……
“喂!你怎麼了?”回程的馬車上,花莫憂忍不住開口問道。玄飛從浩然樓出來便沒有再說過話,這太不像他。
“我哪有怎麼了,再正常不過……”狼爪伸過來,馬上又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莫憂連忙躲到莫離身後:“哥,你看他——大色狼,我要退婚、退婚……”
花莫離瞪了玄飛一眼:“當著我的面你還敢欺負我妹妹呢?”
剛想收兵,卻看見莫憂在兄長身後朝他扮鬼臉,玄飛氣得險些厥過去:“你教的好妹妹!”他自己對這件婚事也不是很熱衷。在杭州,誰不知道燕家三公子是天生的情種?他就愛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雖然與花莫離是好友,但兩人的性格卻大不一樣。他會在秦樓楚館遊蕩,也不會拒絕美人的投懷送抱。這麼一個風流瀟灑又憐香惜玉的翩翩公子……姑娘們雖然嗔怨他的博愛,可誰也沒法討厭他,相反,與他交往是件非常愉快的事情。美人如花,試問世間能有幾人,願意把風塵女子也當成嬌花一般呵護?而燕玄飛可以,燕玄飛願意。
花莫離是瞭解他的,這些輕狂之舉都是表象,玄飛愛玩,秉性卻是純良,一旦有了責任,他會比任何人都更像男子漢。所以,莫離一直沒有反對這門親事。再說,兩家是世交,父母指腹為婚,似乎也輪不到他來置喙。可莫憂跟這個未來夫婿卻一直像冤家似的,她討厭他風流無賴,他不滿她刁蠻任性……
“別鬧了!”
莫憂嚇了一跳:“哥哥你吃火藥啦?”
玄飛別有意味地瞟了莫離一眼,冷冷笑道:“說得沒錯,冰塊吃了火藥,想必憋悶得慌。”
“你不說話沒人會拿你當啞巴!”
玄飛絲毫沒有被他的怒氣影響,狀似無奈地聳聳肩:“我只是提醒一下,玩火者必自焚。莫離,你不是玩得起的人。”他太死心眼了,難免偏執,到頭來害人害己。
“我不需要你來教訓。如果你太閒的話,不妨好好想想你和小憂的婚事,伯父伯母已經多次來信催促了。”莫離咬牙切齒地強調“多次”二字。
“哥,我不要嫁給這個無賴!”
“正好,我也不想娶這個潑婦!”燕玄飛同樣惡毒刻薄,半點不饒。
花莫離來回打量著妹妹和好友,最終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就解除婚約吧。”第一千零一次,他終於順著這兩人的話提出了建議。也許因為他真的累了,也許因為他沒有精力再煩心別人的事,縱然那兩個是他的好友和親妹。所以,他狀似慎重地提出解除婚約。
可是,他們卻被這輕描淡寫的一句堵得啞口無言。原本無心的口角之爭演變成這等局面,是他們始料未及的。他們爭吵過太多次,但是沒有一次到了這個地步。原來,這個決定並不複雜,只是簡單的一句話而已。說出了口,沒有可下的臺階,誰也不願回頭看見對方嘲諷輕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