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
看著躊躇著的如姨,蕭籽棠捏了捏勺子,點點頭,“說吧,如姨,我願意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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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公墓。
碧草在雨水的滋潤下呈現出油綠的色澤。奢華的大理石公墓旁開滿了白色的小花,石碑上的照片仍然嶄新,上面的年輕女人意氣風發,笑容桀驁。
雨絲密密的打在肩頭,卡其色大衣被水汽暈開一團水漬。
廖蒼毅看了一會兒照片,放下那束水滴滾動的白薔薇,坐在大理石上,看著母親的照片。暗潮湧動的眼底逐漸變得冷清,緩緩地,輕笑起來,“媽,真快,一晃我都二十七了。”
看著冰冷的墓碑,他摸了摸那張照片,“你在下邊可風光了吧,你的墓地我花了大錢來修,比廖老頭還豪華。對,你可以去嘲笑他,死後他一無所有,墓地普普通通,一點也不上檔次。”
他輕輕擦了擦眼睛,雨水淋得他有些視線模糊,“以前你總說廖老頭會有報應,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果真有啊。他死後都沒兒子送終——我一次也沒去看過他,怎麼樣,跟你比起來,誰更狠?”
靜靜地坐著,冰冷的大理石散發著幽暗的黑光。放眼望去,整片山坡碧草一片。天色灰沉,空寂無人的世界裡,最適合揮灑他放肆氾濫的悲傷。
第七十一章 往事(一)
他的童年是灰色的。
沒有快樂,沒有幸福,也沒有一個完整的家。
在那間小小的,充滿黴味的房子裡,他日復一日的孤獨著,每天都如此。他趴在窗臺上,看著空空的巷子,偶爾看到有人走過,他就會馬上躲起來——因為不想別人發現他,更不想別人發現他的寂寞。
“走開,孽種!”忘了從哪一天開始,五歲的他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那時他被關得悶了,就開啟門鎖,走到那群正在嬉戲的孩子中間去。但是他們立即停止了玩耍,迅速聚成一團遠離他。
雖然不甚明白其中的含義,但是從他們鄙夷的神色裡,他能明白,自己是不受歡迎的人。
“媽媽,什麼叫‘孽種’?”守在桌前的他從椅子上跳下來,看著門口那個一臉疲憊的年輕女人。因為在酒店賣酒,她幾乎每天都工作到凌晨才回來。而那個五歲的小男孩,每天就被她鎖在家裡,一日三餐,都吃她走前準備好,卻永遠都是冷冰冰的飯菜。這樣的生活將他的胃折磨的脆弱不堪,以至於之後的十幾年裡,早餐,他都只敢吃最清淡的清粥小菜。
他沒有因此而哭鬧過,因為他知道自己和其他孩子不一樣——他沒有父親。從他睜開眼,來到這世上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裡就只有那個女人,儘管她會狂躁的打他,會在心情不好時就把他丟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年輕女人顯然沒料到那個年幼的孩子會問出這樣一句話,她顫了一下,冷冷地揪起他髒髒的衣領,一搡,“回去睡覺!”
他不甘心,繼續問,“是不是說我沒有爸爸?”
“啪!”一個耳光重重的落在他臉上,小男孩摔倒在地上,稚嫩的臉頰頓時腫起來,然而,他沒有哭,揉了揉腫痛的眼睛,繼續盯著那個面色冰冷的年輕女人。
“想找你爸?”年輕女人狂躁的摔了手裡的包,踢了一腳地上的小男孩,“去找他吧,他是個大富翁!有的是錢!你去跟他說,說你是他唯一的兒子,看看他要不要你!有個屁用!有錢,有錢他寧願燒了也不會給我們一毛!”
小男孩倔強的爬起來,拍了拍髒髒的褲子,揚起臉,衝著暴怒的母親大喊,“我不信!”
說著,他飛快的拉開門,掠過母親,直直的跑了出去——他要問問那個被他叫做“爸爸”的人,為什麼不管他,還有,他不相信媽媽說的話,哪有父親不要自己的孩子?
那是他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