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了一次,反震之力已不如先前的那一劍,但也將俞和震得憑空翻了個筋斗,這才能卸盡力道,穩住身形。
低頭一看,地上三截斷劍,也就是最尋常的玄鐵法劍而已,難怪施劍那人毫不吝惜,一把接一把擲了過來。
俞和也不敢再懸在天上,惹人注目。急忙收了劍光,蹲在一處屋頂上。這種玄鐵法劍製作簡易,材料也常見,要是那人隨身帶了百來柄劍,一劍又一劍的發來,或者乾脆一口氣飛過來幾十劍,那倒真是難纏。
交塢城中一片靜悄悄的,除了穿街過巷的打更人和扶牆而行的醉漢,再沒什麼聲響走動。北邊那人又翻身上了屋頂,站在高處朝俞和這邊望了望,就又朝北面騰身而去。
俞和再看不見那人之外的可疑身影,只好遠遠的跟著那人朝北穿城而過。心知若是止步不追,今晚只怕要時時提防飛劍暗襲。
出了交塢北圍,那人身化黑煙,貼著白茫茫的沙地一路不緊不慢的飛掠,中間折向西北,又走了大約五里路。前面有片密林,這人在樹林前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看俞和,這才一躍進了樹林中。
逢林莫入的道理,俞和是懂的。隔著半里多地,俞和遠遠的看著那yīn暗的樹林,心裡分明有種感覺,林中暗處的那人,正拿飛劍的劍鋒遙指著自己的咽喉。
可對面的密林中半晌也沒有一絲響動,好似那人也憑空消失了。俞和猛的一省:“莫非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難道這人是先前那兩人的護法,連連出劍挑釁,就是故意要引自己一路向北穿城來此,而那兩人帶著玉牌和玉符,早從南邊逃遠了?”
如今奪回玉符和玉牌才是關鍵!想到此處,俞和手訣一起,便要以身合劍,向南疾飛。
可恰在此時,那密林中猛然升起一道森然的氣勢,一線無形殺機,牢牢的鎖住了俞和。俞和頓覺得整個背脊上一片冰冷,寒毛倒豎,連忙扭身去看。
一連三十六道劍光,流星般的從林中飛起,有的筆直朝面門前胸突刺過來,有的劃過一道弧線,將俞和身週四面與頭頂腳下的空間盡數封死。三十六柄飛劍殺意畢現,隱隱似乎結成了一道劍陣,劍發寒光,奪人心魄。
尤其是每一道劍光,不僅速度快極,而且無聲無息,讓人沒法聽聲辨位,眼光可見的飛劍還可躲避格擋,身後的飛劍卻難以測知方位,端是一必殺之局。
俞和御劍而起之時,也暗暗提放了對方暴起發難,可想不到那邊出手就是這般必殺的招數,眼見劍光如流星紛至,劍氣未及,劍意已罩定了周身。俞和心裡一翻,只憑手中雙劍根本擋不住這三十六道飛劍攢擊。
丹霞與寒池雙劍繞身疾旋,俞和伸手在胸前紫宮穴中一引,白玉劍匣憑空祭出,浮在俞和頭頂。白瑩瑩的玉光好似一輪皓月當空。
俞和張口噴出一道jīng純的真元,手指白玉劍匣大喝道:“收劍!”
白玉劍匣發出嗡的一聲輕鳴,龍虎如意玉扣一轉,匣蓋自開。劍匣口對著三十六道劍光只一旋。那三十六道飛劍驟然間同時一滯,定在半空中;劍匣又一旋,三十六道飛劍齊聲長鳴;白玉劍匣再一旋,三十六道劍光好似rǔ燕歸巢,竟棄了俞和不顧,徑自飛進了白玉劍匣中。
這劍匣當空自轉,那雲髓瓊玉中的雲紋,全都溢位玉石,散做一片白濛濛的霞光雲氣,裹在當中的那具玉石劍匣好似透明,裡面困著一團刺目的銀光翻騰不休。可劍匣的匣蓋“咔”的一聲自行重新合攏,龍虎如意玉扣鎖死。白玉劍匣倏然落下,虛浮在俞和的左肩側。
俞和只覺得從劍匣中傳來一道純正浩然的劍氣,雙手劍訣一起,貫入丹霞與寒池雙劍,直扯出兩道二十餘丈的恢弘劍光來。劍光一道蒼藍,有寒氣瀰漫,一道赤紅,有烈焰熊熊,兩道劍光一攪,俞和以身合劍,朝半里外的樹林直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