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爹”她叫不出來。
方老爺身形壯實,掂著的大肚子好似要將他身上所穿的印有銅錢般大小螺紋的錦衣撐破,嘴上留著很短的鬍鬚,臉型方正,剛進門時那雙怒意翻滾的、被臉上的肉擠得有些小的眼睛在看到方初痕胳膊上纏著的白布時臉色變了變,眨眼的功夫眼底的怒意便又迅速凝聚了。
這時方家的主子基本全到齊了,方老爺在最前面,張氏在其後,而孫姨娘和方語嬈走在張氏的身後。
“痕兒,為父此刻來就是問你一件事,我方家究竟是如何教育你的?竟讓你出口辱罵甚至毆打為父的妾氏?她是哪裡衝撞了你令你如此對她?”質問訓斥的聲音極大,聽到之人都不禁懷疑若是此時方初痕胳膊上不綁有繃帶,方老爺會不會立刻便一巴掌打下去。
方初痕“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低下頭不卑不亢地回答:“父親,這不是痕兒的錯,痕兒會如此行事完全是因為方家根本無人教育我。”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所有的人都吃驚地望向跪在地上的方初痕,就連下人們都暗吸一口氣心道這大小姐八成是被打傻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出口,她這是將方老爺還有夫人置於何地?甚至將已去世的老夫人置於何地?
“你、你,混帳!我方家養你這麼大就是為了讓你忘恩負義嗎?短短几天居然變成這個樣子,孫姨娘說起時我還不相信,現在我是信了!你的所為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來人,給我教訓這位‘忘恩負義’的大小姐。”方老爺暴跳如雷,圓圓的肚子氣得一鼓一鼓的,連那一小節鬍子都是一抖一抖的。
“老爺息怒,我相信痕兒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她這麼說定是有原因。”張氏趕忙開口勸道,對上前想要教訓方初痕的婆子使了個眼色。
婆子得令後開始猶豫,不知所措地望向方老爺。
“她有什麼苦衷?病了一次後居然變得這般無禮,我方大山真是白養了她這麼多年。”這一次雖然還氣不過到是沒有呼喝婆子去教訓方初痕。
“痕兒,你告訴我,為何要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張氏客氣地問著方初痕,她是“客氣”而不是“溫柔”或“慈愛”,這就是親孃和後孃的區別。
方初痕抬眼望向氣得臉色鐵青的方老爺,淡淡地說:“這話自然不是痕兒內心所想,這句話恰恰是前不久出自孫姨娘之口,痕兒也在那時才明白原來我在方家是‘無人’教的。”
孫姨娘臉色煞白,心下極為惱怒但此時不是發作的時刻,她幾步上前走到方老爺身邊焦急地帶著哭音道:“老爺,您可要為賤妾作主啊,這話就是給我天大膽子也不敢說啊。”
方老爺懷疑的眼神在看到孫姨娘委屈得紅了眼時漸漸轉為歉疚,是啊,孫氏怎麼可能說出那種話來?這麼多年來孫氏一直溫柔賢慧,即使痕兒這些年來一直對她有所不敬,可她都不將之放在心上,甚至經常在他暴怒想要找痕兒算賬時,孫氏還溫和地勸他說一家人要和和美美地相處才是真。這麼通情達理的女人怎麼可能會說出那種話來?
“痕兒!這事錯在你身你甘心認錯為父還會從輕發落,可是你不僅不認錯反而還誣陷孫姨娘,這樣可就不要怪為父不念及父女之情了!”
方初痕聞言渾身冰冷,即使她並不對這個父親有所期待,但此時他這樣只憑那女人一句話以及一個表情便將所有過錯都歸咎於自己身上還是令她心寒。
她彷彿看到了前世的父親在自己被打後居然不為她出頭,反而還幫那個打了自己的繼母罵她!
“新仇”加“舊恨”令方初痕心中的怒意狠狠地燒了起來,她雙眼冰冷地望向正瞪著她男人:“既然孫姨娘一句話、一個可憐的表情就能令父親‘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及孰對孰錯,那又何必特意來問我?我這個一向不受重視的大小姐如何能和‘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