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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個家。

上海是個大而無邊的城市,但是對於沒有能力或者能力欠佳的人來說,哪裡都不是久留之地,還好她前兩年就有小心打算,每月沒什麼花錢的地方,一筆一筆的存下來,租個小屋子還是力所能及的。

反倒是蘇凝捨不得,才跟她住了幾天就習慣了滿室清爽,睡前有宵夜起床有早餐的好日子,所以凌小萌整理行李的時候一直在旁邊繞來繞去滿臉痛苦。

但是凌小萌自然有她與眾不同的堅決方式,最後還是提著行李搬到自己所租的小屋子裡,那天是週日,除了蘇凝她誰也沒有通知,考慮到交通方便,屋子在市中心,老式的公寓樓,還有張愛玲時代的電梯井,不過已經改裝成小小的電梯,很方便。

她住三樓,房間很小,但是裡外都乾淨整潔,房東是一對和善的老夫妻,看到她的樣子就覺得很滿意,談租金的時候非常爽快。

一切整理完畢已經接近傍晚,她站在小小的露臺上看夕陽,額頭上有汗,她自己用手去擦。

夏日傍晚,夕陽是橙紅色的,周圍沒有一絲雲,天是一汪淡灰的水,連綿起伏的建築物線條彷彿波濤翻滾,露臺上窗全開著,還是很悶熱,她抓著欄杆深深吸氣,空氣裡各種氣味交雜,紅燒鯽魚,清炒蔬菜還有筍炒肉的味道,香味誘人。

樓下行人步履匆匆,還有提著滿手塑膠袋剛從菜場滿載而歸的主婦,遇到鄰居,停下來匆匆地聊幾句家常,然後各自歸家。

趴在露臺上不知不覺看得出神,原來這才是這個城市真正的美,而她總是一個人留在那個寂寞悽清的高閣裡,所以永遠都看不到。

這天傍晚,凌小萌飢腸轆轆地在小露臺上看了很久,一直到夕陽落盡,街燈亮起。她想自己很幸運了,以後說不定老天還會繼續照顧她,在她年華老去之前遇到一個很平凡的男人,不是所有人在一起都要愛得死去活來的,有些只是真正想要一個家,有一份安心的陪伴,就跟樓下的那些人一樣。

只是突然而然的,這麼想的時候她眼前又開始有幻象,顧正榮冰涼而堅定的手指,嘴唇柔軟,還有糾纏在一起的舌尖——

她返身回到屋裡,不開燈,也不拉窗簾。月亮升起來了,但露臺太窄太小,那光只蔓延到門前,再沒有往裡延伸的意思。

屋子裡空蕩蕩的,凌小萌站在沙發前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很涼,還有嘴角微鹹的味道,再抿就變成了苦的。

第二天凌小萌起了一個大早,跟蘇凝一起到會展中心去確定展臺安放模式,她們兩個在路上聊天,說到一半凌小萌電話響,裴加齊說他正要去大師那裡,問她有什麼需要。

凌小萌說自己正和蘇凝在去會展中心的路上,沒什麼需要,謝謝了。說完就掛電話,

蘇凝已經和她熟稔無比,這時候在旁邊聽得眉毛皺得一彎一彎的,一邊開車一邊給她洗腦。

“小萌啊,不是我說你,裴家那位對你很不錯了,這樣的男人哪裡去找?換了我,早就撲上去了。”

凌小萌坐在副駕駛座上不說話,兩隻手順著包沿摸來摸去,最後在蘇凝以為自己等不到回答的時候才來了一句,“我沒想過那麼多。”

蘇凝聽完了眥著牙吸氣,狠狠瞪了她一眼才開口,“別告訴我你還想著過去啊,都過了快20天了,我們是現代女性,告別過去給個兩禮拜已經很給面子了,懂不懂?”

懂不懂?這句話很熟,過去也經常聽到。顧正榮說起來的時候總是聲音很確定,尋求認同的味道都沒有,好像只要是他所說的就毋庸置疑。

她不知道別人會用多久忘記一個男人,但是對她來說,忘記就是回頭的時候閉上眼睛,然後再睜開看前方。

這條路那麼漫長,又不能回頭,回顧沒什麼意義,只是用另一種方式的遺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