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著名的豪華巧克力店。彼時夏流年很喜歡那家店的設計,十九世紀建築,出自拿破崙最欣賞的兩位建築師Percier與Fontaine之手,暗綠色門牆,玻璃櫥窗巧克力展品搭出巧妙的形狀,店堂並不大,半月形木質櫃檯前是華麗的廊柱,典雅的禮盒裝陳列在後架,誘人巧克力排滿前臺,聖佩爾街店門樑上印著一句荷馬的古語:“將有用與美好結合起來”。拉丁文的箴言總有著一種古老的威儀,在滿街流動的巧克力濃香裡散發著智慧,格外讓人賞心悅目。
他們之間鮮有的一次吵架,就是因為路過這家店的時候,夏流年纏著遊夜去買,恰逢他心情低落,於是甩口就說:“你除了會花錢還會幹什麼呢大小姐?”
夏流年一聽立刻就掃興了:“我想吃巧克力怎麼了,而且又不貴。”
“是啊不貴,你吃巧克力能吃掉我好幾頓的飯錢,你以為掙錢很容易嗎?”只要提到錢的問題,遊夜就會格外尖銳,因為他太清楚地知道兩人之間的懸殊,她太過富餘,而他什麼都沒有。
夏流年也懶得跟他講道理,只是轉身走了然後好幾天沒跟他講話,最後還是他又是買巧克力又是好說歹說地賠罪,才把她哄開心了。
物是人非,提到那些舊事,心中百味參雜,夏流年不由得收緊了手臂,狠狠地抱著他,徒勞而無力地囁嚅著,心臟某個部位早已開始塌陷:“你不斷地丟下我,一次又一次,巧克力錯過了可以再買,時間錯過了,就真的沒有了……”
一滴珍珠般的眼淚緩緩墜落,碎在了遊夜的額頭上,突如而至的細微涼意讓遊夜瞬間清醒,仔細看了良久才明白此時此刻的處境,帶著些訝異問:“你怎麼進來的?”
目光向下落在夏流年此刻佈滿泥土的雙手上,繼而瞭然,亦覺得諷刺,她竟然是記得的。
“對不起,我忘記……洗手了。”夏流年這才發現雙手髒的要命,遊夜……是有潔癖的。
還未抽回手,就被死死地攥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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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
高階套房內。
“少爺,夫人在早上十點去了遊先生的家裡,一直到現在還沒離開。”下屬認真盡責地彙報著。
沈浩希聽了之後眉峰緩緩糾結,把杯裡的紅酒繞了一個圈,看著紅色在杯底打著轉,繼而挑起柔和的笑意:“我知道了,你保護好她的安全就好。”
她,應該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吧,那畢竟是遊夜,她肯定做不到毫無牽掛……
她已經是他的妻子,將來也會成為孩子的母親,他不該總是懷疑她的,畢竟她幾乎不會說謊,即便是說,也是為他著想的吧……
孩子,如果能有一個孩子,兩個人之間的隔閡是不是能少一點呢?
沈浩希手腕一轉輕輕抬起酒杯,將剩下的紅酒悉數倒入口中。
…
…
而與此同時,另外一個房間。
凌璦達圍著浴巾在床上坐著,往白皙修長的腿上心不在焉地塗抹乳液,抹勻了再倒的時候發現瓶子已經空了,怒氣瞬間爆發,精緻的體乳瓶子被她狠狠地摔在地上,發出一聲尖銳的巨響。
煩躁中,凌璦達跳下床站在巨大的梳妝鏡前,一點一點靠近,用力扳著鏡子的邊緣,仔仔細細地端詳自己的模樣……
原來他是喜歡美人的,是啊,這沒錯,哪個男人不喜歡漂亮的?
只是……
她一直以為自己足夠漂亮,這絕對不是她自戀,而是一個公認的事實,可……
比起夏流年,她不得不自愧不如,但是到底又能比她差多少?!
電話鈴驟然響起,凌璦達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