懼得抓不到一點東西可以阻止她下墜。
悲哀在心裡一點點擴大著,她想現實一點兒,卻還是踏進了下現實的新戀情裡。
這一夜,她翻來覆去地做著夢,夢到高大黑漆木門上的銅製獸首猙獰地向她撲過來,那兩扇大門越變越大,越來越高,黑壓壓地向她倒下來。馮曦蹙著眉在夢裡掙扎,想要喊出一點幾聲音來,辛苦得連哭聲都哼不出來。她甚至迷迷糊糊半睜了眼睛,看到了晨曦青濛濛的光影,人卻依然陷在夢境之中。
“曦曦!”孟時被小狗似的嗚咽聲驚醒了、見她半睜著眼睛.眉頭緊皺,一副哭似的迷濛表情。他搖醒了她、馮曦喉間驟然鬆弛、從夢境中脫身而出,輕若蚊吟地說:“我做夢了。”
“做夢而已,不怕,不怕……”他像抱孩子似的抱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你給我說故事!”
孟時第一次發現馮曦也有蠻橫的時候。他微微一笑,閉著眼睛說:“好吧,說我第一次發財的故事。那會兒我讀初中,家裡給的零用錢很少。怎麼辦呢?我爸的字不是值錢嗎?我就偷偷撿他扔紙簍裡的廢字,終於有天給我撿到了一幅看上去還行的字,用了他的印裱了,拿出去賣了一千塊錢。因為他的字少有賣的,買主就拿了字上門來求證。我爸當時承認是他寫的,可回頭就揍我。等他打累了後,才氣呼呼地說,照我這種整法,以後他的字就不值錢了。然後教給我一個道理,物以稀為貴。收藏界藏的就是這個‘稀’字。”
“那錢呢?你的第一桶金被沒收了嗎?”馮曦好奇地問道。
“沒有。我拿著這一千塊錢在古玩街折騰了。”
馮曦腦子裡開始想象孟時用一千塊錢撿了個漏,轉手翻番又再接再厲的傳奇。誰知孟時笑了笑,說“我每天揣著一千塊錢,放學就了往古玩街跑,結果什麼也沒買。最後回家納悶極了,古玩街怎麼沒有好賺錢的東西啊。我爸嘲笑著說,你以為滿地都是古董?有些明清時期的東西就不錯了,好東西你見不著。我不信,還是繼續在古玩街裡泡著,久了,認識的朋友也多了。跟著朋友去鄉下收貨,我用一千塊錢買了只碗。”
“後來呢?”
“後來這隻碗一萬塊錢賣出去了。我高三畢業時,有人買了它。我爸買的,他還當我下知道呢。我也當我不知道,喜滋滋地拿著一萬塊交學費去了。”
馮曦感嘆道:“你爸還是疼你的。”
孟時一笑,“所以,別把他們想得太恐怖了,最多有些正常人一樣的反應罷了。再睡會兒,我守著你睡,今天不是還要上班嗎?”
馮曦靠著他,終於安心地睡了個回籠覺。
天氣晴朗,陽光無所顧忌地散發著熱與光。馮曦穿著奶黃色的短袖洋裝,像車裡掛著的那串黃桷蘭,散發著同樣的薄薄清香。
孟時偏過臉,讓馮曦小雞偷米似的啄了一口。他低聲笑道:“怎麼今天不是週六?”
馮曦抿著嘴白了他一眼,說:“不務正業,你當然想每天都是週末了。”
“這不挺好嗎,照我說,我就不想你上這個班。咱倆開家夫妻店多好啊,就在古玩街上開。開張能吃三年!”
“你不就想著傅銘意嗎?他其實真的是公私分明。那照片,不是那麼回事!”
孟時撇撇嘴,道:“他敢!強龍還壓不住地頭蛇呢!都說明白了還敢再騷你,我還真不客氣了。打架他不是對手,我一個人就能把他收拾了。”
馮曦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真成流氓黑社會啦?”
孟時在她臉上狠狠地親了下,見她忙不迭地照鏡子看妝花了沒,忍住笑,說:“妝沒花。去吧,下班我來接你。”
這時又一輛黑色的吉姆尼像一頭憨厚的小熊開了進來。
馮曦看清楚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