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糖:「終於碰面了。」
鴉黑的長睫低垂著,他的音調蕭瑟:「我找了你很久,你去哪裡了?」
「我在一處桃花林裡,」薑糖把他從地面拉起來,「遇見了一個同門。」
聞鏡不是很感興趣地嗯了一聲。
薑糖毫無所覺,興奮地回頭,指向身後道:「跟你們介紹一下——」
聞鏡神色懶洋洋,循著她的手指,看過去。
待看到身後站著的黑衣少年。
他的目光陡然凝滯。
同時,薑糖激動地拔高了聲音:「這是容景!」
黑衣少年長發如瀑,夕陽下,臉頰渡上一層金黃的光芒,朝他們笑得燦爛。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笑,熟悉的身形。
聞鏡瞳孔緊縮,渾身僵硬,接下來,薑糖所說的話一個字都沒聽見。
他不可置信地側頭,反問了一句:「容景?」
薑糖點頭如搗蒜,悄悄附在耳畔道:「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聞鏡荒謬地望了她一眼,緊緊咬住口裡的軟肉,咬得生疼,重複地喃喃:「他是容景???」
不大理解他奇怪的反應,薑糖頷首:「是啊,確實是容景。」
眼前熟稔的面容,似細密的刺,猛地扎進了他的眼裡。
薑糖望著他,笑容滿面的神情,更像是一把刀,生生剝開血肉,沿著筋脈傳遞到五臟六腑。
他的嘴角垂下一點弧度,除此之外,表情掩飾得很好,沒讓任何人發覺異常。
他甚至能心平氣和地問:「你確定不是聖地的假象?」
「應該不是,」薑糖眼眸彎彎,「他就是爹爹新收的弟子。」
說著,她快步走向容景。
她一離去,聞鏡的唇緊緊繃成一條直線,目光如刀,落到前方的容景身上。
渾身的殺氣,像是開了閘的洪流,瘋狂奔瀉。
離得最近的和一竹,最先感受到外露的殺氣,她側首望去,那張稚嫩無辜的臉,變得陰沉如水,莫名危險。
被洶湧的殺氣所震懾,她戰慄著身子,遠離了幾步。
薑糖還未察覺,反而覺得開心滿足。
這下子,她的願望已經實現,尋到容景,聞鏡也不再是那個殘暴的大魔王。
世界和平了。
薑糖神色歡快,才走到容景身邊不久,腳下一晃,像是踩空了般,身體驟然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失重感。
洪水莫名消失了。
船迅速往下墜,她也跟著往下墜。
容景抓住她的手腕,兩人穩穩落至地面。
「你沒事吧?」
「沒事。」
薑糖回頭他們有沒有受傷,和一竹安然無恙,念出法訣,收了船。
而聞鏡,不知何時閃到了她身邊,目光往下,緊緊盯著容景的手。
那隻細節上幾乎和他一致的右手,骨節分明且呈現玉白色,掐著薑糖的腕身,刺目地落在了聞鏡的眼底。
他的指尖泛著白,狠狠地攥了攥。
薑糖覺得空氣有些冷,被容景握住的手腕察覺到了一種蛛絲般纏繞的感覺。
「鬆開。」
聞鏡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容景笑了笑,見他情緒惡劣到了極點,手故意抓得更緊了。
氣氛陡然劍拔弩張。
薑糖目光茫然,看了看容景,又望了望聞鏡。
他們這是怎麼了?
怎麼不像是第一次見面,像是見了很多次……死敵?
兩手依然交錯,礙眼至極。
聞鏡的瞳孔幾乎縮成了一條豎線。
他掄起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