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東籬點了點頭,“那個地方。本來確實只能有去無回。”他苦笑著說道,“我去了之後才知道。當時急得不行,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回不來,所以,我用了我知道的所有法子,尋找回來的方法。”
“然後呢?”盈袖託著腮,靜靜地看著謝東籬,瑩澈的杏眸裡只有他的倒影。
謝東籬低下頭,看著白塔下面的地面,輕聲道:“……後來,我成功了,離開了那個地方,但是我發現,我回去的,是上一世……”
盈袖的嘴一下子張了起來,圓圓地,足以塞下一個雞蛋。
“……你……你兩年前,回到了上一世?!”盈袖緊張了,抓住謝東籬的衣襟,“那你……你……你有沒有去找我?”
謝東籬回眸,深深地看著她,“你說呢?我怎麼會不去找你?”
他不僅回去了,而且只做了一件事,就是給盈袖做師父,教她游泳和辨藥。
因為他發現,他在上一世裡,只能做已經發生過的那些事,並不能做沒有發生的那些事。
比如說,盈袖告訴過他,上一世他也是她的師父,曾經教她游泳和辨藥,所以謝東籬發現自己做這兩件事完全沒有障礙。
但是如果他想做的別的事,卻不能隨心所欲,而且會馬上消失。
其實他根本就不能在上一世持續待下去。
這也是為什麼,他只能晚上出現幾個時辰的原因。
而且甚至不能每天晚上出現。
因為每一次他都會回到那個不可知之地,然後尋找新的法子出去。
而在半年內,他每一次離開不可知之地,都回到的是上一世。
直到他和盈袖上一世的“師徒”緣份盡了,他才沒有再去到上一世。
他的這些舉動,被那人知道了,那人很驚訝他還能離開不可知之地,雖然離開後沒有回到他想去的地方,但總是離開了,比他們這些人強。
他們自從來到這裡,就再也不能離開了。
而他們迫切想離開不可知之地。
就跟他們當初迫切想回來一樣。
那人對他說:“我幫你回到你原來的地方,但是你必須想辦法找到那個東西,開啟通道,讓我們的族人回到中州大陸。”
謝東籬對他發下毒誓,才最後順利回到這一世。
而他落腳的地方,就是墮民的聖地,那個地方在北齊。
並不是藥王谷的那間接引室。
為什麼會回到墮民聖地,而不是他離開時候的藥王谷,謝東籬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這個原因,跟他想見到盈袖的心思相比,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因此他一刻都沒有停,就啟程往東元國趕,終於在那個大雪紛飛的日子裡回到了東元國京城,和一直在城門口守候他的盈袖別後重逢。
盈袖眨了眨眼,有些艱難地道:“你是說,你從那個地方,回到了我們的上一世,然後做了我半年的師父?!”
謝東籬微笑著頷首,“就是如此。”
所以這一世開始的時候,謝東籬不明白盈袖為什麼叫他師父。
而盈袖,卻知道謝東籬曾經做過她的師父,因為這是上一世盈袖的經歷,而不是上一世謝東籬的。
“……真是太神奇了。”盈袖將腦袋靠在謝東籬肩上,“既然如此,你上一世為什麼不告訴我,要小心張氏和凡春運那些人呢?”
謝東籬笑了笑,“我也想說來著,但是一到上一世,我就身不由己,說什麼話,做什麼事,好像都不能由自己控制一樣,感覺很難受。”
那種感覺豈止是難受。
他簡直是眼睜睜看著她一步步走向死亡……
但是卻不能言說,連一個暗示都無法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