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步向前邁了兩步,林雨若心裡高興時,見兄長腳步又停下了。
她抬頭,看到林斯年面上倏地冷下,眼神晦暗。
林雨若抬頭,這才看到,那片傘後,一個人影方才他們沒有看到,這會兒看到了——那郎君寬袍緩帶,衣帶當風,手中提著一盞燈,正是長安雙璧之一的「晏傾」。
林雨若心裡一咯噔:晏郎君怎麼和徐娘子在一起?
她雖偏心自家兄長,卻也知道晏郎君這樣的風流氣派才是長安女郎們的夢中情郎……她兄長如何比得上?
林雨若掩飾:「晏郎君也許是來查案……」
林斯年淡漠:「不必說了。」
他沒有再上前,沒有去自取其辱,不想再碰上和夢中一模一樣的事——她看著晏傾時滿目是理不清、難捨難分又拼命抑制的愛意,她看著他時,仿若他是土雞瓦狗。
為什麼要這樣?
是否是因為他流浪在外多年,沒有晏傾那樣靜心細養出來的相貌氣質,沒有晏傾那樣虛偽、會裝病,徐清圓就總是偏向晏傾一些?
之前她向晏傾求助,現在她又和晏傾在一起。
林斯年靜靜看著橋另一頭的場景,心頭不安:在他夢中,晏傾至死都沒有娶妻,晏傾體弱多病地死於牢獄;可是現實中已然不同,晏傾難道會和徐清圓在一起?
不,怎麼可能。
夢中夢外都只聽人將晏傾和暮明姝放在一起談,從未有人說晏傾和徐清圓如何如何。
林斯年心中猜忌重重時,看到那片傘後又轉出了一個女郎。他一眼認出是廣寧公主暮明姝,這一次,林斯年才長長舒口氣。
原來如此。
可笑可笑。
他心慕徐清圓而不得,徐清圓卻心慕晏傾而不得。那虛偽的、裝溫柔裝病的假君子,和暮明姝才是難解難分。
林斯年甚至陰暗地想,晏傾病死牢獄,是否是因為暮明姝和親、離開他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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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傾那一方,眼神幽靜地看了暮明姝好幾眼。
這位公主殿下卻無知無覺,背著手非要跟他和徐清圓一起走。
徐清圓還試圖調解二人:「暮姐姐,你一定誤會什麼了,晏郎君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他即使去北里,也一定是為了公務。暮姐姐你不知,我第一次在北里見到晏郎君,就是他被派去抓那些紈絝子弟的。」
暮明姝偏頭看徐清圓:「你還敢去北里?清圓妹妹,看你長得文文靜靜,膽子這麼大?」
徐清圓臉紅:「我是去……」
她當時本來是想找林斯年,希望林斯年看在她的恩情上幫她。
晏傾為她溫聲辯解:「徐娘子當時是有事託付於我,才不得不去北里的。」
他替她遮掩了一二分,暮明姝目露懷疑,卻是看徐清圓目色閃爍,便沒有再多問。但是她確實覺得徐清圓太過傻,看不清晏傾的真面目,讓她很揪心。
她對徐清圓說:「妹妹,你不是很聰明嗎?你難道想不到,你這位晏少卿近日停職在家養病,已經大半個月沒有上過朝了。他去北里,有可能是公務嗎?」
徐清圓哪裡不明白。
暮明姝眼中,徐清圓就是一個被人騙了的單純娘子。她指著晏傾:「晏少卿,你瞞得過徐妹妹,卻瞞不過我。你這樣的朝廷大官,有氣節一些,便也不應該撒謊騙小女子,對不對?你何妨說實話,你去北里,是為了公務嗎?」
晏傾看眼徐清圓。
徐清圓心中猶疑又莫名,不知道他看她這一眼是什麼意思。
她自然相信晏郎君,但是……
晏傾開口:「我去北里,確實不是為了公務。」
暮明姝挑眉,看向徐清圓。徐清圓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