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五官,陶瓷白的肌膚,鉑金色的,柔順的頭髮。唯一不同的是眼眸的顏色。一個是淺淺的藍色,如地中海般澄澈的,明亮的藍。另外一個確是墨色,比最漆黑的夜色還要深,如此冷傲的,令人心驚的,黑色瞳仁。
母親說,他們是父親和英國女人生下的混血兒。那個拋棄她的男人在車禍中死了,女人改嫁,孩子成了負擔便被託付給了唯一可以在中國聯絡到了父親的故人。“故人”?母親嘲諷地笑了笑,她沒有趕走那兩個被送到家門口的孩子,只是冷漠地拎著大大的行李箱進了屋裡。淺夏看了看面前比自己小兩歲的男孩子,他們的面容白皙純真,眼眸裡流露出恐懼和茫然,因為第一次到陌生的環境緊張地牽著對方的手,彷彿攀附著彼此,成為彼此唯一的依託。
淺夏心裡生出一絲暖意和憐惜……儘管她和他們在外貌上沒有一絲相像,他們卻是她的親人呢。是血脈相連的,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她的弟弟啊。她這麼想著便上前一步,俯下身,雙手張開抱住了緊緊相依的男孩們。“我是淺夏,以後我們一同生活……是姐弟,是親人。”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少女的嗓音帶著些青澀和害羞。被抱住的男孩抬起頭,懵懂的臉上逐漸浮現出一抹笑意。那年他們初相識,在這座海濱城市,在明晃晃的夏天,從宿命的彼端跨越浮生的距離,在此相擁。
“姐,你再發呆我直接送你到棧橋,然後一腳踹下去了。”藍色眼眸的少年走出幾步後回過頭,望著不遠處的女孩輕輕揚起眉毛。淺夏抽了抽嘴角,脫力地小跑著走向少年,嘴裡唸唸有詞,“嘖嘖,我真後悔在你中文還沒學好前就讓你跟著看了那麼多日本動漫……溫文爾雅的古詩詞沒學好倒學會毒舌了。”少年微微一笑,稍微活動了一下白皙的手腕,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姐,我好像忘了告訴你,我的聽力比常人的好兩倍以上。”
淺笑立刻擺出純真的笑臉,伸出手扶了扶眼鏡,很淡定地望著他,“嗯?我剛才有說什麼嗎?蕭,你幻聽了。”少年不動聲色地從淺夏的包裡拿出一本厚厚的,圖書館借來的《論人格與心理》,姿勢優雅地側過身,微笑著將書拍在淺夏的腦袋上。“嗷!謀殺親姐啊你!!臭小子!!”女孩不顧形象地嚷嚷著,陽光灑落在她年輕的面容上,然後盡數收入微笑著的少年眼裡。
淺夏與落炎
遮天蔽日的大樹都無法抵擋的熱氣,渾身像浸泡在蒸籠裡,溼熱難耐。淺夏走在去球場的路上,不禁抬起手擋在眼前,強烈的陽光從指縫裡穿透,熱度滾燙地落在臉上。遮陽傘……她心裡才在想著被遺忘在家裡的某樣物品,眼前便出現了一道陰影,帶著些露水氣息的清爽味道掠過鼻尖。少年挺拔的身軀擋在身前,他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斜前方,微微側過臉看她,眉毛挑著,眼神清亮,“姐,遮陽傘在客廳儲物櫃第三格。這話我說了多少遍了?”
她愣了三秒,頗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三遍?”她就讀的大學就在本市,而且離家很近,乘公交只需半個小時。所以她成了少數上了大學依然天天返家的稀有品種。因為早上很多時候沒課,就算有課也被她直接逃掉的緣故,她醒來時總會看到桌上蕭留下的字條,諸如“早飯熱一下再吃”“今天太陽很大,記得帶遮陽傘”“衣服記得收進來”之類的溫馨字眼。
不過,母親三年前再婚搬出去後,淺夏一個人收拾整個家很辛苦,就是從那時開始的吧……蕭開始接手很多家務,做飯洗衣,整理房間。他雖然比自己小兩歲,卻總是像個哥哥一樣照顧著淺夏,嘴巴有時候壞壞的,聲音卻永遠都是溫和的。冰冷的外表,溫熱的心靈……這樣一個男孩子。“是五遍!下次再記不住我就把字寫在你臉上,保管你一天都洗不掉。”蕭惡毒地笑了笑,藍色的瞳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落炎!落炎!”剛走近籃球場就聽到了女生高亢的,此起彼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