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起了出門躲一躲的念頭。
這可是他接掌聖人谷二十五年來首次生出這種與他身份完全不符的想法,他自己都覺得窩囊,奈何比起在徒弟面前的尷尬來,躲避似乎也就沒那麼令他無法接受了。
可惜,彷彿註定一般,當姜伯釗抬起屁股打算找地方躲一躲時,忽然又坐了下來,從來都是古井無波的面上現出一絲苦色,功參化境的他已聽到了一百餘丈外兩個徒弟的腳步聲。
“徒兒給師尊請安。”
尹飛鴻與凌霄的請安自門外傳了進來,事到臨頭,姜伯釗終於定下心來,恢復了他身為一谷之主的鎮定與威嚴,聲音溫和道:“你們倆個進來吧。”
房門開啟,尹飛鴻與凌霄緩步行了至姜伯釗身前,恭敬的行了一禮道:“徒兒參見師尊。”
姜伯釗道:“都起來吧,這一個月來休息得可好?”
兩人答道:“謝師尊關懷,徒兒一切都好。”
望著面前這對舉世無雙的金童玉女,姜伯釗心中感受複雜得緊,同樣強烈的得意與失意這兩種極端對立的情緒緊緊交織在一起,令他都有些分辨不出那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師徒三人閒話了一會兒,都在調整自己的心情。
終於,該來的總是要來,尹飛鴻雖然還是沒有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卻仍鼓足了勇氣道:“師父,飛鴻發現了一些事情想稟報師父。”
姜伯釗深不可測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外人無法察覺的無奈,緩緩道:“飛鴻說吧。”
尹飛鴻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強令自己鎮定道:“啟稟師父,飛鴻與師妹這次出外行走江湖時,發覺關於玄青棄徒無名與程懷寶勾結魔門一事,有很多可疑之處。”
姜伯釗面色微沉道:“此事別有隱情,為師自會處理,飛鴻莫要管了。”
姜伯釗擺出了師父與谷主的雙重威嚴,若是聖人谷旁的弟子,自然是就此打住,不敢再說什麼。
但尹飛鴻卻是一個例外,他尊師卻非迂腐的盲從,頓了一下又恭敬道:“師父能否將其中的隱情說與飛鴻聽。”
姜伯釗望著自己這位得意弟子那張正氣凜然的英俊面龐,忽然覺得是到了點醒他的時候了,如果總是任由他生活在完全公正俠義的世界裡,總有一天會吃大虧的。
沉默片刻,姜伯釗語重心長道:“飛鴻,江湖是一個非常複雜,充滿骯髒勾當的地方。”
尹飛虹點點頭道:“師父說得對,所以飛鴻要儘自己的所能,去改變江湖。”
看著現在的尹飛虹,恍惚間姜伯釗彷彿看到了五十年前初出茅廬的自己,一樣的意氣風發,一樣的一腔熱血,一樣的……
不自量力!
五年!
年輕的他經過無數次欺騙、背叛,甚至是險死還生的陷害,只過了五年時間,便被無情的現實改變了,變得現實了,更變得陰險狡詐了。
二十五年前他能擠掉當時最熱門的谷主候選人,以爆冷門的方式當上了聖人谷谷主,並且在五年之內將谷內一切反對他的勢力剷除乾淨,做穩了谷主之位。
靠的便是陰謀詭計的苦心經營。
如果仍是滿心正義一腔熱血的他,不要說如今的江湖領袖之尊,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是一個疑問。
姜伯釗罕有的長長嘆了一口氣,道:“飛鴻,怪只怪為師把你與霄兒保護的太好了,讓你活在了一個虛假的世界中。”
站在一旁始終靜靜的聽著師父與師兄對話的凌霄聽到這句話時,星眸中閃過一道思索的神采。
尹飛鴻劍眉微挑道:“師父此話怎講?”
姜波釗道:“飛鴻你可知道,世上事並非如你想象般單純簡單,在多如浩淼星雲般的人群中,一個人的力量是何其渺小,憑你一個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