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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雷霆雨露

王振是閹黨魁首,這皇宮裡,不知道有多少乾兒子幹孫子。 一旦王振倒了,這些徒子徒孫不會靠向毫無根基的朱祁鈺,只會偏向那後宮之中的孫太后。 于謙並不傻,看了眼此時的情景,就能作出判斷。 但是群臣激憤,而外敵當前,如果不洩憤,那麼之後的事情就難免有人陽奉陰違。 “臣以為,王振禍亂朝綱,其罪當誅,如今外敵當前,請殿下誅賊子,以安群臣之心。” 朱祁鈺當然懂于謙的言外之意,就是此時不要擴大化,要顧大局。 “你是懂顧大局的。” 看了眼于謙,朱祁鈺暗歎,于謙還是那個于謙。 “王振罪無可赦,自當抄沒其家產。” 話音落下,朱祁鈺掃視著每個大臣的神態。 王振擅權,常年收受賄賂,並且與瓦剌走私交易,其家產之豐厚,那必然是要落入一些人的口袋裡。 沒錯,這個人就是我,朱祁鈺。 “念,郕王臨危受命,有功於江山社稷,王振其家產,自然賞於郕王。” “興安,著令東廠行事,你親自帶隊。” 轉頭,朱祁鈺就看了一眼興安。 而興安呢,看著跪在地上的金英,雖然他也是受寵的太監,但是和王振金英相比,他就是局外人。 眾所周知,宮中最近傳言郕王會是新主,現在看來,倒是有幾分模樣。 “臣,領旨。” 興安躬身行禮。 統御東廠的是提督太監,原本是王振兼職,現在看朱祁鈺的意思,自己似乎離權力只有一步之遙了。 這時,戶部右侍郎陳循起身道:“殿下,王振家產理應充入國庫,由刑部審罰。” 原本要出發的興安,也停下腳步,看向朱祁鈺。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跪在地上的金英所代表的是後宮孫太后,而王振則代表著皇帝朱祁鎮,另一方本是文臣,可是朱祁鈺又屬於哪一邊呢? “你是陳循,戶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學士?” 朱祁鈺看向陳循問道。 “回殿下,臣是。” 陳循躬身道。 “你在質疑孤?覺得孤這監國並非有功於朝?” 手肘支在扶手上,手掌撐住臉頰,朱祁鈺淡然道。 翰林院學士本就是皇帝的秘書,如今戶部尚書王佐戰死,位置空懸,陳循想讓眼前這位大機率是新皇帝認識自己。 可是當聽到自己的諫言被郕王如此解讀,陳循也是一驚,道:“臣非如此,只是賞罰功過應由內閣商議。” “那我這監國,當如何賞?陳大學士,你先說說,說不出個所以然,孤便認為你在位瀆職,陛下北狩,並未盡勸諫之責。” 王振的家產,朱祁鈺無論如何都要拿到,不然拿什麼養三千親衛? 要知道,王爵的俸祿可是被一削再削,單憑那些許田莊,根本支撐不起朱祁鈺想做的事情。 可是,監國要怎麼賞?能賞什麼?宗藩監國自不必說,襄王根本不要賞賜,至於大臣,宣宗夏原吉,受盡獎賞,但那是皇帝賞的! 現在呢?皇帝在叩大明的門,大家都知道要換皇帝了,你搞這出是沒有自知之明嗎? 陳循拿不講武德的朱祁鈺沒有絲毫辦法,你總不能奢求一個已經不要臉的人講素質吧? “殿下,功罰獎賞,自待聖駕回歸定奪。” 禮部尚書胡濙此時站出來為陳循解圍。 朱祁鈺怡然不懼,託孤大臣又怎樣?四朝重臣又如何?那麼厲害,怎麼不在這時承擔起責任? 為什麼把自己推出來?無非是覺得國朝將傾,到時候投降順暢一些。 “胡尚書老成持國,看來孤這監國確實不適,胡尚書乃是三朝元老,算上本朝,也是四朝重臣了,不如,您來?” 一個燙屁股的座位,誰坐誰糟心。 當聽到朱祁鈺的提議之後,胡濙退了,他只是老,又不是痴呆。 “老臣年邁,連字都看不清,又何德何能擔監國之重任,殿下年少有為,思謀後動,乃是為大明之福。” 躬身一拜,胡濙退回人群中。 隨後,朱祁鈺的目光又定在陳循的身上,好像今天一定要討個說法的樣子。 “微臣皆為國言,斗膽勸諫殿下。” 他實在說不出普天之下,哪有人自己賞自己這句話。 沒看那些重臣,一個個佁然不動,就算是那于謙也沒有阻止。 陳循想不明白,按理說,于謙此時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