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自古以來就是大國,龐大的體系決定了她內因永遠大於外因。 也因為如此,歷代治理者會將目光放到富饒之地,盡心盡力,小心翼翼去處理。 時代在變,修生養息的同時,必須開拓進取,不然內因早晚會爆發,而且很強烈。 犁一遍天下,這方法可以,簡單粗暴,但同時會損失大量可控制人口,因而如果沒有必要,朱祁鈺也不想。 周忱感覺脊背發涼,因為按照他們的處事方式,殺,才是最簡單的一刀切。 而這個方法,早在東華門的時候,聖人就跟他們說過了。 造反?或許聖人恨不得別人趕緊造反! 可能,高谷也參透了帝心,所以才站出來,表現的十分激進? 周忱原以為如今的聖人已經十分激進了,可是被高谷這麼一搞,才發現,原來聖人真的很仁慈了。 “陛下,臣以為,可以循序漸進,高侍郎所言不差,需要讓農戶知道,朝廷是為了他們好。” 周忱喃喃開口說道。 朱祁鈺的目光也看了過去,拿出一份奏摺,說道:“應天府溧陽縣民彭守學,狀告周卿,以平米法多收耗米,變賣銀兩,假公花銷,任其所為,不可勝計。” “如此彈劾,數不勝數,朕讓興安查了下那彭守學,說是豪民,也謂之豪強,其家族在溧陽縣也是極有名望。” “知道為何朕按下不查嗎?” 對於周忱,朱祁鈺一直認為這是能幹事的人,只不過心思差不多和胡濙一樣,不在新帝身上。 可是和胡濙相比,周忱就是躺平派,平日最多做做自己分內的事情,對於革新,處於怠惰狀態。 聞言,周忱拜下,道:“臣冤枉。” “放心,朕從來沒想過,殺幾個大臣,法既變矣,只不過,變法就是如此,有些人短視,在這個時代,得到了自己駕馭不住的資源,便依靠資源奪取更多利益。” 朱祁鈺擺了擺手,讓周忱坐下,繼續道:“朕,分得清,拎得清,可是,諸卿若是分不清,拎不清,那就怪不得朕了。” 打了周忱一棍,朱祁鈺才開口道:“讓農戶知道的方法有很多,使用學生的方法也有很多,高侍郎,你還要多想想,就算在北直隸,你一處一處去了,可是農戶資訊也多是從讀書人那邊獲得,你走了,就是一地雞毛。” 大明還沒到最後那激烈變革的時候,維新可以,但是若是再激烈下去,或許朱祁鈺就要含淚殺太后了。 高谷不是康有為,朱祁鈺也不是愛新覺羅載湉,而孫太后,也當不了慈禧。 聞言,高谷沉默不語,雖然覺得聖人有幾分道理,但是,那得等多久? “這樣,高侍郎,朕命卿為通政使司通政使,除四方陳情建言、申訴冤滯、或告不法等事外,並主導辦理邸抄事宜。” 通政使類似於已經被廢除的進奏院,屬於通達下情,勘合關防公文,奏報四方臣民實封建言、陳情申訴及軍情、災異等方面的機構。 明末邸報,便出自於此。 和報紙不一樣的是,這是從下往上報,而不是從上往下報,也就是說,這是給皇帝官員看的奏摺,不是給百姓看的報紙。 因而,朱祁鈺還解釋道:“往後,凡朝廷重大事項或變革,除告示之外,加刊邸報,投放四海,文體皆白,務求農戶學生可直白看懂。” “陛下,可是農戶不識字啊!” 高谷聞言,眼睛先是一亮,隨後又淡了下來,還是一樣的問題,喉舌還是掌握不住。 “農戶不識字,但是農戶的孩子可以識字,邸報不僅要告訴農戶發生什麼,也可以增加識字讀文版塊。” 朱祁鈺想了想,覺得光說好像沒什麼概念,就說道:“既然如今問題出在此處,那麼今日暫議,朕允許諸卿入景泰學校視察。” 景泰學校是封閉式教學,別說官員了,就算是家長,也不能隨便進入。 真正見過景泰學校的,無非就是開校時被邀請的那麼幾個官員和一眾夫人。 “臣,謝陛下恩典。” 高谷當即拜下,現在他對於這學校,可是好奇得緊。 散了朝,大臣便馬不停蹄的向著景泰學校而去。 朱祁鈺是坐馬車,而大臣們則是走路,大有一番百官日行的感覺。 百姓們紛紛側目,看著那顏色顯眼而且型制顯眼的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