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帶,只挑了一些實用的傢什和一些小巧、稀罕的玩意,都是我很喜歡的,即使這樣,也裝了整整一馬車。本來還想丟下一些,又怕拂了兄弟們的好意。
楚楓一句告別的話也沒說,牽著馬走在我前頭,一步步經過兩邊的人群,一躍身上了馬背,頭也不回縱馬而去。
離開了一個溫暖的家園,我們奔向遙遠的不可知的未來。
潼安城的繁華一如往昔,重新踏上這片土地,熟捻的片片回憶從沉寂的內心浮起。記憶真是個不可靠的東西,本來以為一切早就過去,實際它卻只是冬眠在心底,只要遇到合適的環境和溫度,它就會醒過來蠢蠢欲動。
“先去畿衛所報道吧!”楚楓看出我的情緒不好,打破了我沉靜在回憶裡的短暫迷離。
還要打起精神,畢竟是來赴任的。
畿衛所就在潼安城北城門內,一排青轉石的房子。巡長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盯了我一會問:“你是林阿木?怎麼才來報道啊,整整遲到了三天,扣發半月薪俸!”
不會吧,剛來報道就被扣發了半個月的薪水。
看我沒吱聲,對扣發半個月俸銀也沒提出異議,他又接著吩咐:“你是巡夜官,手下共有四個巡夜人,你負責調派和監督他們的工作。我這裡一共有四個巡夜官,你暫時就負責西城吧!每個月到我這裡彙報兩次,若是西城出了事故,你要負全責。這是你的巡夜服。”說完,他扔給我一套青黑色的長衫。
“好!”我痛快的回答。
巡長分配我任務的時候,我瞧見屋子裡有三個人穿著那身青黑色長袍,估計是巡長說的另外三名巡夜官,他們在一處竊竊私語著,我聽見的部分內容如下:
“終於又來了一個倒黴蛋!”
“是啊,我真害怕把我派去西城,還好--來了新人!”
“別看他現在開心,到時候哭都來不及了。”
……
聽這些論調,好象當這芝麻小官也不甚平安。
領命出來的時候,我看楚楓往那巡長手裡塞了兩錠銀子,那巡長本來面無表情的一張臉立刻笑成了一朵花,一個勁衝楚楓點頭。
“到什麼時候,有錢總是有身份!”我感慨的說。
“現在可不是你清高的時候,做官自然要講做官的道理,你還是好好踢好這頭三腳立住足再說吧!”
西城巡夜所在一處破舊矮陋的巷子裡,條件極差,上個廁所大約也要走上十分鐘。所裡一共兩間屋子,我的一間有六七平米大小,設施齊全,裡邊黴氣很重,屋子裡好象很久沒人住了,大白天的光線也昏昏暗暗。
我皺著眉頭想著怎麼潼安城還有這麼破舊的官員住所,那麼多國庫銀子也不將這巷子拆了重建一下。在我皺眉思考的空當,楚楓挽起袖子把屋子內外打掃了一遍。經他一拾掇,小屋子利落多了。我倆把馬車上帶來的那些東西小心翼翼的搬進來安置好。還好帶了些實用的小傢什,竟都用的上。
這些金銀玉器一擺進來,立刻為房間增色不少,一些精雕細琢的藝術品擺在桌上,連房間也顯得雍和貴氣多了。裡裡外外忙完,楚楓一個人出去了。
我住所旁邊有一間稍大的屋子,估計是手下四個巡夜人休息的地方。眼見天也黑了,怎麼一個人也不來呢?
一直等到了巳時,巷子口晃晃悠悠進來一個人,穿了一件破舊的衣服,手裡拿著一面銅鑼,直奔這個方位而來。突然瞧見我屋裡的燈光,他腳步停下,站了一會,隨即推開門進來了。一下子瞧見滿屋子閃閃亮亮的金銀玉器,吃驚不小。
“張龍見過巡夜官。”這一禮施的心不甘情不願,兩條腿還晃悠著呢,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務正業吊了郎當的混混。
“張龍是吧,今天你當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