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王公踱著步子,木屐聲聲,踏著金黃的光暈,他時而看天上月,時而低頭沉思,時而皺起眉頭,沉吟不語。
整個四下,都有一種冷寂,料峭,寒意,空鎖陰陽。
正如此時的心情,落在月中,空空蕩蕩的,不著力,很難受。
好一會,西雲母打破了場中的平靜,她的聲音像是圓荷洩露,自有空靈妙音,開口道,“事情並不是山窮水盡,只是多花一點精力和時間罷了。”
東王公嘆息一聲,聲音幽幽,道,“我們現在缺的就是時間啊。”
他踱著步子,身影在月光下拉得頎長,有龍行虎步之姿態,道,“據我冥冥之中的感應,紀元天運激盪,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天庭的帝君之位不會久久懸而未決,我們在這個時候,不能落後。”
“這不是我們一廂情願就能決定的。”
西雲母用手扶了扶雲鬢,肌膚如玉,光彩照人,道,“我們退讓是可以,但肯定會引起手下人的不滿,等我們真正歸順天庭,你還指望他們能夠像以前那樣鐵桿?”
要知道,任何的集團和組織,不會總是鐵板一塊的。
即使是你對手下誠心實意,等有了更大的靠山,他們都有可能人往高處走,要是有了怨望,那就更不用說。
要是手下的人心散了,就是他們歸順天庭,又怎麼能夠混的水聲風起?
“不能顧忌太多。”
東王公這個時候,面容堅毅,顯示出縱橫無數歲月不倒的真顏色,他的聲音不大,但字字若鐵玉,泛著冷意和決斷,不容置疑,道,“現在最為重要的是儘快歸順天庭,不然的話,要是讓紫陽積累優勢,我們和他的差距會越落越大,真要是有其他我們難以預料之事,讓他重登帝君之位,我們後悔都晚了。”
自家夫君有了決斷,西雲母自然不會多講,她只是銀牙緊咬,吐字開口,道,“紫陽這個人,真是陰險狡詐,為了帝君之位,完全不顧天庭的大局,難怪當日會被他們四位聯手趕下帝君位置。”
“紫陽,”
東王公也是恨意縈心,只是他素來厚重,不會直接出言攻擊,而是記在心裡,這一筆筆的小賬,到時候自會一一清算。
正在此時,只聽鶴唳清音,鏘然若鐘鼓,響徹四下,再然後,層層圈圈的光暈交織,一環套著一環,一環叩著一環,密不可分。
一個道人出現在中央,他長眉細目,面容俊秀,身上的法衣有著五嶽真形之紋,八會龍章之妙,頂門上有寶珠託舉,細細潤潤的煙水沉下來,無聲無息。
只是甫一出現,周匝就是玄音妙曲,天花搖落,異象馥馥而下,沉澱有三尺厚。
身後則是有道童高高撐起華蓋,精緻美麗的侍女自兩側打起香扇。
來人身份不凡,剛一顯形,就有道韻衍生,鳴之連綿。
“見過道友。”
來人扶正道冠,向東王公和西雲母稽首行禮,溫潤如玉,氣質出塵。
“原來是清虛君。”
東王公和西雲母並肩而立,金玉交輝,天作之合。
清虛君面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從容不迫,道,“倉促而來,打擾道友了。”
“清虛君客氣了。”
西雲母手一抬,自有弟子上前,重新佈置會場,她美麗的玉顏上有著光,寒暄道,“許多年沒見道友,這次能來,我們湯谷是蓬蓽生輝。”
東王公,西雲母,清虛君,都是三十三天,甚至諸天中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他們沒有任何的繁文縟節,簡單談了幾句後,就各自入座。
待坐定後,三人各自顯出頂門上的半畝慶雲,上面清清亮亮的光連綿,託舉金燈瓔珞,照徹周匝,千姿百態的真文垂落,到地面之上,或聚或散,或大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