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之瞳?!”定國夫人唇齒髮顫,似乎掙扎了許久,才顫聲吐出這樣一句低呼。
——原以為,關於彝國國主乃妖魔之子的傳言,不過是西域為了威懾中陸諸國而編造的怪力亂神的謊言而已。然而,今日她親眼所見的這一幕慘劇,卻清晰證實了,當日君上對自己的那番苦心勸誡,果然所言非虛啊。
只可惜,為時已晚……都怪自己當初一時衝動,心切於為先君一雪遺恨,未理會君上的阻攔,便擅自率領這一百名精英屬下追蹤來此、截攔這妖女一行人的去路,如今反倒平白犧牲了那麼多好同袍,釀下這永無法挽回的過錯。如今看來,即便當初自己調派了整支赭衣衛來截攔這二人,也只會釀造更大的悲劇而已吧?
這個西域王子……或者,他就是彝國國主——卡索爾本人?他究竟身藏著怎樣可怕的、邪魔般的力量啊?而如今,除了華襄國國主華千徵那隻老妖精外,離國又平白多出了這樣一個可怕的對手……那位才不過弱冠之齡的新君襄繹啊,他真能夠應付得了一東一西、這樣兩個可怕的對手的夾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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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十血契(中)。。。
一瞬之間,這位離國禁軍女統領心念紛紜迭變,目光凝定在那位異域王族少年美若天人般的面龐上,眉間陰晴急遽變幻。
聽見定國夫人適才低撥出口的那四個字,冷汐昀的眸色瞬間亦是一變:反噬之瞳……在後世的傳聞裡,那是瞳術中的一種,據說施術者的雙瞳可以宛如鏡面般,反射對手的一切殺招於己身——除非是力量與定力俱皆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對手,否則,絕沒有人能夠在施術者手下走過一招。
瞳術,乃是一門極其艱深的幻術,傳聞即便是在七千年前的這個時代,能悟出瞳術的人,世上也寥寥無幾。而在她生存的那個高科技的時代,這種術法更是早已滅絕於人世。
而她身畔這位西域的少年國主,不僅深諳此法,更能夠熟練駕馭!……這個生著陰陽妖瞳的混血少年啊……除了彝國國主的身份之外,究竟、還有什麼來歷?!
定國夫人的驚駭只是持續了短短的片刻,臨敵經驗豐富的她,在頃刻間的靜默之中,很快便做出了最合適的決斷。只見她再不答話,頓時清喝一聲,霍地調轉馬頭,縱馬朝來路飛奔而去。
看著那襲玄色披風漸漸隱沒為陰沉沉的晨霧裡一個模糊的黑點,卡索爾這才輕嘆出一口氣,緩緩放下了仍捂著懷中少女雙眼的手。
然而,才做完這個動作,他的身子便彷彿失重一般,驟然從馬背上直直栽跌了下去!
“卡索爾!”冷汐昀驀地一驚,頓時回過神來,第一次用顫抖的聲音,喚出了這個救命恩人、身為胤末一代霸君的少年國主的名字,同時俯□去,雙臂微微一沉,在馬背上用力抱住了這個少年,從而減緩了他的下跌之勢。
卡索爾竭力凝聚著最後一分意識不散,雙手控緊了韁繩,在馬背上穩定住自己的身形,繼而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象徵著夙夜交接之時的一藍一黑的眸子,此刻已然失去了光彩。
彝國國主用一種迷離而飄忽的奇異目光,怔怔凝視著咫尺之間的少女,半是感嘆、半是自嘲地發出低低的苦笑聲:“這好像是我……生平第一次、守護一個人呢……”他的聲音裡忽然透出一種奇特的哀傷況味,滿目蕭然,“可是……可是當年,我卻沒有這樣的能力,守護住母親、和我那個傻弟弟啊……”
“汐昀……”這位彝國少年國主用那雙冰冷的手掌緊緊握住了她的,聲音聽去已然極其虛弱,“後面的路,就交給你了……離國方才派出的那些赭衣衛,或許只是前來試探的先行部隊而已,他們還是有可能再次追上來的……你千萬不要、不要……”
他的語音至此戛然而止,那未說完的後半句話化作一行豔麗的鮮血,沿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