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摸一摸。
所以何式微真的那麼做了。
駱林被這動靜弄醒了,他從臂彎裡抬起頭看著何式微,眼神好一會兒才恢復到完全清醒的狀態去。
何式微已經把手收了回來。他對駱林說:
“你在看誰?”
……
段非以前不知道治療是一件能把人耗竭了事情。從小他大病沒有小病不斷,從醫院進進出出,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折騰,現在才覺得自己錯得離譜。
他終於明白過來什麼叫做“die a 1itt1e in side”——所謂的“從身體裡一點點慢慢地死掉”,大概就是他現在這種狀態。他身上的細胞不管好的壞的全部都被殺了乾淨,體力迅速的流失,整個人以可怕的速度垮下去,現在他被推出病房時都不敢看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
又一次治療結束,段非回到自己私人的特護病房。段長山原本在病房裡看電視,見他來了便去拿遙控器,像是要把電視關了。
“你繼續看……”段非想正常的說話,出口的句子偏偏是虛的,沒半點底氣。他只能在喉嚨口用了些力,讓自己聽起來和平常無異:“不用管我。”
段長山把遙控器放下來,螢幕上的球賽還在進行著,解說的聲音被調得很小。段非要到床上去,段長山連忙過來幫把手。待到段非在床上坐穩了,段長山站在床邊看著他,好半天才說了一句:“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哪兒都不舒服,段非想。
段長山並不是個習慣於照顧人的人,在病房裡的時間也就是和段非說說話,問段非想吃什麼,或者看著段非再翻翻報紙。別的人家操心著治療方式,配型和手術費,段長山一筆錢砸下去,什麼都有專家幫著解決了,根本沒有讓他出力的地方。
然而段非漸漸的感謝起他的陪伴來。他曾經以為段長山已經放棄了自己這個兒子,現在看起來或許並不是這樣。久而久之的,他覺得現在的醫院比以前的那個房子看起來更像個家。來看他的人除了段長山只有小豪和黃裕仁,如果他這個爹不在了,或許他也會感覺到有點孤獨。
所以他對段長山扯了扯嘴角,做出一個不以為意的微笑來,再帶開話題:
“沒有,就是稍微有點累……這球踢得怎麼樣了?”
段長山瞥了一眼身後的電視:“剛剛下半場,一比零領先著呢。”
結果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歡呼,一比一打平了。
段非覺得有點好笑,跟著段長山看球。十五分鐘以後這局面就變成一比二落後了,段長山把臺換了。
廚藝,選秀,新聞——切了六七個臺,段非看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坐在高腳凳上,和短髮的女主持做談話節目。
段長山把這臺換掉又切回來,指指螢幕:“這不是……”
他的下半截話沒說出來 。電視的音響還是很輕,父子兩個人不出一聲地看著一男一女一問一答,反而一字一句聽得很清楚。
過了大概有十幾分鍾,電視裡的女主持問了一個問題,臺下的觀眾頓時變得騷動起來。電視上的男人猶豫了一會兒,吐出一個回答,觀眾頓時鬧翻了天。女主持又補充了一個問句,得到回應後,臺下的噪音簡直拔高到了一個不可能的程度。
段非對著螢幕,對段長山說:“換臺。”
……
“關心你的人都知道你還沒有結婚,但是我猜,肯定有很多人都會好奇你有沒有意中人。從我們的即時平臺上可以看到,許多網友都在提問,想知道你現在有沒有在交往的物件。對於這樣的問題,駱林你會怎麼回答呢?”
問到這個問題的女主持並沒有自覺說自己的臉上也帶上了格外興奮的神色。駱林垂下眼睛笑了笑,似乎是覺得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