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玥輕嗤,“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年紀小又如何,任何人都要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她如此,我如此。”
“大小姐。”
一個恭敬的女聲響起,是相府中的管家,她朝幾人行了個禮,“大小姐,大人讓您領二小姐、七皇子和六小姐過去。”
秦玉珊臉色稍霽,“也好,就讓孃親來處理吧。”
秦茵茵哭得愈發大聲。
秦念姝眼底閃過一絲不屑。
蘇玥表情不變地剛要邁步,卻感覺背後的衣料被人拉住,她轉過頭,只見柏絳秋淚光閃閃地望著她,眸中明顯寫滿了擔憂,四目相對,他不安地開口,“緗綺,秦相她會不會也打你?”
……又是這樣的目光。蘇玥移開了視線,“別擔心。”
柏絳秋咬住唇瓣,“可是……”他低下頭,“對不起,緗綺,都是因為我……”
蘇玥在他後肩背拍了拍,“殿下,請相信我。”
她在柏絳秋面前說,殿下,請相信我。可當眾人來到大堂時,面對著心情明顯不佳的秦菀,蘇玥的情緒收斂了許多。
秦茵茵一見秦菀就撲到了她懷裡,哭得無比悽慘,邊哭邊告狀。秦茵茵的父親看著女兒微微紅腫的臉,心疼地讓秦菀給他女兒做主。
秦菀問清楚事情的起因經過後,將怒火都轉向了蘇玥。
本來嘛,她那株十八學士確實珍貴,可是被七皇子不小心弄斷的,還是因為她的小女兒與七皇子發生了爭執。秦菀雖貴為宰相,也知這事抖出去難辦的是她秦家——難道七皇子還賠不起你一株十八學士?好吧,七皇子賠不起,貴君賠得起吧?三皇女賠得起吧?
她可惜她珍愛的花卉被毀,也疼惜她哭得傷心的小女兒,無疑,怒火只能發洩到二女兒身上。
蘇玥跪在地上,面無表情地聽著秦菀的訓斥。
明明同樣都是親生女兒……
明明錯不在我……
為何……
——因為你是不該存在的。
記憶中的一些畫面在腦中迴轉,蘇玥驀地合上了眼瞼,不要在意,都已經過去了。
“秦緗綺,說話!”耳邊突然響起秦菀的怒斥,蘇玥睜開眼睛,只見一隻茶杯砸在她的身前,摔碎的瓷片飛起,擦過蘇玥的臉頰,劃破了一道血痕。
“緗綺!”柏絳秋的瞳孔瞬間放大,他幾乎是驚叫著撲了過去,雙手顫抖著觸上了蘇玥的臉,卻又不敢碰那道傷痕。蘇玥握住了他的手,抬眼看向秦菀,唇角勾起一道自嘲的弧度:秦緗綺,你的母親和我蘇玥的父親,原來是一樣的。
秦菀看著蘇吟臉上的血痕,目光閃了閃,但很快被她嘴角的諷刺笑意激起更大的怒火,“怎麼,為孃的教訓你,你不服?”
蘇玥斂眸,“不敢。我只是想勸母親一句,你若是為了六妹挨的這一耳光教訓我,而被某些人抓住了把柄,可是太不值得。”
她的臉上幾乎看不出什麼表情,口吻冷淡,“我說過了,無論如何七皇子都是當今陛下的兒子,而今天子賜婚嫁來相府,卻教相府中的下人非議,六小姐嘲笑。母親,您說,這事要是被人抓住,在陛下參您一本,陛下會怎麼看你,七皇子的生父和親姐姐會怎麼看你?縱然母親您為國事操勞,一片忠心,可信任這東西,脆弱得很。”
秦菀瞪著蘇玥,卻在對方冷淡的目光裡壓下了怒火。
蘇玥繼續說道,“七皇子是我秦緗綺的夫郎,他在我秦家受了辱,我卻不為他挺身而出,母親你覺得外人知道又會怎麼想?相府中人對這樁婚事不滿意得很,相府中人都不待見七皇子。這話要傳到宮裡,會造成怎樣的後果母親您也該明白。明天可就是女兒與殿下回門的日子。”
秦菀的臉色完全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