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先生……”席佳美都能感覺到他的心痛。
“不用同情我,我沒事,只是她選擇了風揚,我也沒有辦法阻止我對她的情意。我只想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卻也成了一種奢侈。”梁韻飛的手指一鬆,雨傘落地,雨點全都打在他的臉上,身上。
冰冷的雨水浸透他的衣服,雨水開始順著他的發尖,下馬,手指,衣角……滴落,但這樣的冷意都無法澆滅他內心燃燒叫作痛苦的熊熊烈火。
他仰頭,眸光幽暗無光,如濃墨渲染,她就這樣看著樓上的席佳榆。而她只是微微溼熱了眼眶,眼睛刺痛,她覺得自己彷彿已經心如鐵石,無論梁韻飛怎麼樣做都無法融化她那顆冰冷的心。
席佳榆沒有再看下去,轉身進了客廳。
席佳美也順著梁韻飛的目光看向樓上,席佳榆的身影已經訊息在了那裡。
“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贖罪?”梁韻飛手握成拳,似在問席佳美,又似在問自己,問眾人,問蒼天,他想找到一個答案。
“梁先生,你這樣下去會感冒發燒的,你快回去吧。”席佳美再也說不出殘忍的話來,只能勸著他,“你走吧,別來了,你這樣對誰都沒有好處的。哎……”
她也說不下去了,只好轉身往樓上跑了,消失了梁韻飛的視線之中。
席佳美回到樓上,看到席佳榆已經沒有了人,去敲席佳榆的臥門,卻得到她的回應:“美美,我已經睡了,你也睡吧。”
“姐,梁先生我是怎麼也勸不走他,在樓下淋著雨,真是個犟脾氣。姐,他若是淋這一晚的雨,肯定會燒成肺炎的,要不你去勸了勸吧,人命關天。”席佳美輕拍著門板,心中不忍。
席佳榆在床上,眼睛沒有眨,痛苦已經在心臟裡麻木起來,就連她的是麻木的:“你去睡吧,樓下的人也別管了,反正命是他的,他不要,我們也管不著。生死由命吧。”
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覺得自己都好冷血無情,可是若不這樣,梁韻飛是要糾纏到什麼時候?她不想再讓他這樣下去,不想,也許一次次的痛苦終會讓他清醒面對現實。也許一次次的絕望也能讓他重新找回自己。
席佳榆躺在床上是怎麼也睡不著,外面雨聲嘩嘩,還有梁韻飛到走了沒有?席佳榆閉上眼睛,又睜開眼睛,然後又閉上,又睜開……如此反覆。她不敢去看,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否則她所做的一切不都前功盡棄了嗎?梁韻飛堵的就是她對他還有一絲的愛意,還有她的不忍心嗎?
她的內心彷彿被成千上萬的螞蟻所啃噬,這般的痛,讓她都快神經繃斷了。她覺得頭好疼,心好累。
凌晨五點,雨勢沒有漸小,反而漸大,打在玻璃窗上,噼裡啪啦的,像是無數的豆子傾倒而下,脆生生的響,每一個聲都密密麻麻地敲進了她的耳膜裡。
席佳榆捂著自己的耳朵,不願意聽,卻怎麼也逃不開這聲音。她掀開了被子,赤腳踩在了鬆軟的地毯上然後是冰冷的地板上,一步上步走到了窗戶前,她伸手顫抖地撥開了窗簾,那抹身影依然堅毅地站在雨裡,一身溼透,與雨色融在成了一體。
席佳榆咬著唇,咬著唇,直到咬出了血,她轉過身來,無力在跌坐在了地上。她低著頭,低了好久,她突然抬頭,拿起了手機,尋找著那個號碼,撥了出去。
凌晨五點,下著大雨,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接。席佳榆剛撥就掛了,她不能用自己的電話號碼打。她出了臥室,到了席佳美的臥室裡,她已經熟睡了。她拿起妹妹的手機給那個人發了資訊,然後刪除。
過了半個小時,這個速度還是很快的。那個人就來了,從暖和的被窩裡起來,冒著大雨趕來,看到的就是梁韻飛像是一顆樹一樣筆直的站在那裡,雨水沖刷著他,他的臉色泛著慘白,薄唇發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