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不是跳樓死亡的!當時他本可以獲救,可是小燦的爸爸為了救小燦而害死了他!那群混蛋醫生把他的身體切開,拿走了屬於他的一部分,然後,這些部份透過手術移到了其他人身上……”
我能感覺到老大的手開始明顯地顫抖,我哭著繼續說道:“老大……小燦拿走了他的腎,所以他被玻璃刺破腎臟而死。孔令林接受了他的血,所以他全身的血液都被抽乾而死。穆木接受了他的骨髓,所以高溫燒溶至連骨髓都分解而死。徐平移植了他的面板,所有全身的面板都被劃破而死。你明白嗎?老大?”
我的哭聲本應驚醒病房內的其他人,可是他們都像陷入夢境最深處一般一動不動,我壓抑的嗓音充滿顫音,淚水混合悲傷,一滴滴落在老大的手上。
“老大,我不記得你是哪隻眼睛做過手術,可是那個眼角膜是孫樂的……他一定要討回來,他會殺了你的……你明白嗎?會死的,所以……所以……”
我哭得泣不成聲:“還給他吧……就算看不見,至少你還可以活下來,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我再也不想看到有人死去了,再也不想……”
老大的手不知何時起已經不再顫抖,我抬起頭,用力抹去眼中的淚水。老大又一次用他呆滯的目光看向窗外的月亮,適才微微鬆動的神情再一次麻木了。
我絕望地看著老大,目光鬼使神差的移向床頭櫃上的水果盤,如果那裡有把刀……
我驚的一顫!如果有把刀我要怎麼做?戳瞎老大的眼睛嗎!?
我被這個瘋狂而可怕的念頭嚇到了,渾身寒毛直豎。是誰把這麼可怕的念頭灌輸給了我?想要取回眼睛的執念竟是如此可怕……
幸好,水果盤那裡並沒有水果刀。
“老大,我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我用微顫的聲音輕聲道別,我怕自己再待下去真會做出可怕的舉動。可是就算下次來……我又如何把老大的眼睛還給孫樂?
我思潮翻滾地轉動著輪椅,快至門口時,忽然寂靜之中。
吳凡微弱的聲音幽幽響起:“我見過……眼角膜捐贈者的同意書……”
我驀然回頭,半晌才明白老大話中的含意,心中一痛:“是……偽造的……”
一群被利慾燻黑了雙眼的瘋子,又怎會不為他們的暴利留下一個看似合法的偽裝?
老大又一次陷入了沉寂,漆黑之中,老大的背影彷彿更加頹廢蒼老。我心中酸楚,輕輕地說:“好好休息吧,我走了,老大……”
我不太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病房,只記得自己回來後便像條死狗一樣,趴在床上連半點力氣都沒有了。一夜無夢睡到天亮,睜開眼後,迎接我的便是警察拿著那七份檔案咄咄逼人的審問。
“這幾份檔案在徐平失蹤那天便從校長室的保險櫃消失了,為什麼會在你這裡出現?”
我做出一臉的迷惘狀:“我不知道啊。”
“給你測血壓的護士小姐很確定在凌晨兩點半的時候,這幾份檔案還不在這裡,為什麼今早七點鐘查房的時候卻出現了,今天凌晨兩點半到七點之間你在哪裡?做了什麼?”
“在床上睡覺啊,半夜三更的還能出去兜風嗎?”
叫你的輪椅為什麼會展開?凌晨兩點半的時候它還摺疊在衣櫃旁邊。”
“是嗎?半夜散開了吧?”
我的敷衍態度引起了審訊警官的反感,目光不善到我真擔心他會嚴刑逼供。
“凌晨三點至四點左右你到過十二樓的三零九室嗎?”
我嚇了一跳,警官為什麼會這樣問?難道有人看?轎伊耍?
“十二樓?警官,您不是認為我在這種狀態下還能跑到十二樓看風景吧?”
審問的男警官終於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