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瑤一直盯著那對母子屍體,就連屍體被掩埋之後,還是盯著,就如傻了一般。
林純鴻上前,拍了拍陳天瑤的肩,道:“走吧,恢復了秩序,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陳天瑤如木頭人一般,被林純鴻推上了馬車。林純鴻正準備鑽入馬車中,好好安慰陳天瑤,眼角的餘光卻看到張傑夫匆匆而來。
林純鴻停住了腳步,等著張傑夫上前。
“都督,熊文燦的軍令。”張傑夫準備將一封密件交到林純鴻手中。
林純鴻擺了擺手,道:“算了,我也懶得看了,無非就是要荊州軍停止前進。你直接用印吧,讓傳令兵回去覆命。”
張傑夫並沒有離開的意思,臉sè變得古怪,吞吞吐吐地說道:“與軍令同時抵達軍中的,還有李紹翼、劉宗岱和傅恭聯名副署的一篇文章。只是……”
林純鴻一聽,來了興趣,打斷張傑夫的話,道:“哦?是什麼文章,拿來我看看。”
張傑夫動作緩慢,好半天才從袖子中掏出了文章,遞在了林純鴻的手中。
林純鴻攤開一看,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張傑夫小心地盯著林純鴻,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深恐林純鴻變得暴怒。且見林純鴻的眉頭越皺越緊,讀到最後,眉頭又漸漸舒展開來,最終,林純鴻將文章扔到了張傑夫的手中,平靜地說道:“潑婦罵街爾,不必理會。”
張傑夫吃了一驚,忍不住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豎子毀都督清譽,絕不能放過他們,否則讓天下人認為都督好欺負。”
“不放過又能怎樣?難道真的派幾萬荊州軍攻下禹州,將李紹翼千刀萬剮?”
李紹翼玩的伎倆,在林純鴻看來,一點也不高明,甚至有點兒戲。
如果說,在崇禎年間初,一介文臣,手持一份聖旨,大軍之中將主將收監,押送回京,一點也不稀奇。
但是,在經過了將近十多年的戰亂之後,朝廷對地方、對各地武將的控制力已經空前下降。如果朱由檢再玩這一套,估計沒有多少武將會束手就擒。
無論是楊嗣昌,還是李紹翼,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希望借禹州軍議之機,聯合洪承疇和孫傳庭對林純鴻施加壓力,以達到將荊州軍驅趕至九邊賣命的目的。
不過,楊嗣昌顯然對荊州集團的底蘊和荊州軍的戰鬥力並不熟悉,以為洪承疇和孫傳庭聯手,就可以逼得林純鴻讓步。
算上海軍將士和長江水師,荊州軍業已超過二十多萬,又怎麼會擔心洪承疇和孫傳庭的威脅?
況且,自金票一事後,朝廷權威大大受挫,地方督撫及武將,或多或少對朝廷的命令有點yīn奉陽違。
這種情況下,孫傳庭會不會堅決聽從朝廷的命令,林純鴻不敢打包票,但洪承疇這個大滑頭可就說不清了。
林純鴻反問了一句,冷笑道:“說出的話,如潑出的水,遲早要讓他脫一層皮!無論李紹翼怎麼折騰洪承疇、孫傳庭,我也管不著,也不會去管。不過,李紹翼算計到我頭上,以侮辱荊州來折騰洪承疇和孫傳庭,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傳令所有人馬,繼續向禹州逼近!我倒想看看,李紹翼還會玩出什麼花樣!”
……
荊州軍繼續前進的訊息馬上傳回禹州,熊文燦對李紹翼怒目而視,眼睛裡幾乎噴出火來,似乎在說:闖出了彌天禍事,看你如何安撫林純鴻這頭暴怒的獅子!
劉宗岱和傅恭除了深深的憂慮之外,心裡也帶著一絲疑惑:林純鴻難道想和朝廷攤牌?
無論是熊文燦,還劉宗岱和傅恭,均覺得李紹翼會黔驢技窮,然後把這個爛攤子甩給熊文燦,自己逃回京師,把所有責任推在林純鴻囂張跋扈之上。
哪想到,李紹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