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棲藤。上古神木再次現身,不知又將震驚多少三界大能了,只可惜東西落到他手中,絕無可能再讓旁人窺得半分罷了。
顧少白不知寧湖衣心中所想,他並不覺得害怕,只是好奇指使肖無明的人究竟是上清御劍門內的哪一個。上清御劍門人才濟濟,嬰境修士為數不少,連分神合體期的都有幾個,能驅使得動肖無明的起碼也得嬰境或以上吧,就是不知會不會與男主的師父吟朝有關了。
顧少白若有所思,忽覺一股窒息之感傾軋而來,是從結界外面發出的,恍惚間抬頭看去,忽地一愣。本來結界破去,外面該是一片月華流照之景,這會兒暗乎乎的一片,像被一口黑鍋給到扣住了,只餘一地斑斑駁駁的銀色光斑,虧得是修士能用神識代替眼睛,若是凡人無異於睜眼瞎了。
用神識掃了一圈,顧少白瞭然,原來是雷棲藤在肖無明體內生根,長出了鋪天蓋地的纏藤高枝,把他們幾個嚴嚴實實地圍了起來。而那股窒息之感最濃郁的地方正是肖無明所在之處,讓顧少白胸悶不已,下意識地呻|吟出聲。
肖無明正當昏迷,難不成還有餘力設結界來對付他們?顧少白難受地捂著胸口,卻看寧湖衣進了步輦的結界,朝他伸出手,道:“許久沒見著這獨木成林的景緻,雷棲之界自成鍾靈之境,對靈體最為有益,你可出來感受一番。”
“不用了。”顧少白斷然拒絕,呆在結界裡都覺得不舒服,要是出去了他還有命活?
寧湖衣向來慣著顧少白,看他不願,便搖了搖頭,收回手隨他去了。
留在結界外面的另兩個人則受罪了。妙心趴伏在地喘著粗氣說不出話來,妙音也好不到哪兒去,聽了寧湖衣對顧少白說的話,暗暗翻了個白眼,咬咬牙,強撐著仰起頭對寧湖衣道:“主人呀,您和少白公子修習正道心法,自然對這鐘靈正氣的雷棲藤歡喜得緊。我們倆可是蠱屍啊,再給這專克陰邪的雷棲藤壓上一會兒就該魂飛魄散了……哦不,差點忘了早沒有魂魄了,應該是挫骨揚灰,對,挫骨揚灰。”
寧湖衣眉頭一皺,道了一句“麻煩”,動作卻不停,揮手釋出兩道金光,將妙心和妙音的封印再次封住。不到半刻功夫,兩具駭人的蠱屍褪去了屍相,縮回了孩童的體型,又恢復成了最初天真無害的模樣。
妙心和妙音長長呼了一口氣,覺著順暢許多,卻也不是毫無影響,斜睇了穩穩坐在步輦上的顧少白一眼,計上心來,腳一蹬掠到顧少白跟前,貼著步輦外透明的壁障跪了下來,可憐兮兮地看著寧湖衣。
寧湖衣哭笑不得,揮指一彈將結界開啟一條縫讓兩人鑽了進去,餘光瞥見顧少白神色有異,回頭詢問何事如此,顧少白一驚,連忙搖了搖頭,卻讓寧湖衣愈發起疑。
顧少白確實心驚不已。妙心妙音是蠱屍,他早就知道,所以並不驚訝,讓他詫異的是雷棲藤身身負正氣,專克陰邪,將身為蠱屍的妙心和妙音鎮得趴倒在地情有可原,按理說他和寧湖衣同修臨淵心法,而且從沒有練過什麼邪功,為什麼寧湖衣無礙,他卻覺得不舒服?難道他也和妙心妙音一樣,是陰邪之物?
顧少白不得而解,冥冥之中覺得這個問題十分要緊,又有預感並不是什麼好事,加之窒息之感愈演愈烈,壓得他氣若游絲就要忍不住求救,不想才張了口,壓抑的氣息瞬間退得乾乾淨淨,彷彿從沒出現過一般,讓顧少白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原來就在顧少白百般難受之時,結成雷棲之界的藤蔓已從穹頂高處緩緩褪去,順著地面攀爬著縮回肖無明體內,在他心口處凝結成一柄木質手杖,“啪嗒”一聲掉了下來。
雷棲杖!寧湖衣神色一凜,抬手一抄將手杖握進掌中。闊別多年的雷棲杖終於又回到了他手中,不及欣慰,伏倒在地的肖無明發出一聲呻|吟,動了動眉頭,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