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娥一掌拍死這人,抱起顧家琪隱入人群,廠衛早已埋伏此地,專候四人,豈容他們逃脫。就在這時,幾個壯漢從巷子口裡推板車竄出,車上是滿滿糞桶,他們故意推翻,阻撓窮講究的東廠太監們。
前方另有婦人領著諸人逃避,擺脫錦衣衛後,這人褪去假髮,一個跪倒,抱住小姐的腿腳便哭。顧家琪已然壓下情緒,不會再做無謂傷心,她手置丫環肩背,道:“青菽莫哭,青苹呢?”
“青苹,青苹她給那女人燒死了。”
青菽心中怨毒便愈千斤萬斤,她與青苹同侍總督大人,青苹有幸,先得喜信,卻畏懼王雪娥不敢相告於人。豈料,此事為池越溪所知,昨夜顧府大亂,池越溪遣人命青苹整理物什,青菽疑她要害人,勸青苹為大人留下子息。
“青苹卻道,她去纏住夫人,讓我到大人書房挑些緊要物,留給小姐做個念想。”青菽邊哭邊說,青苹一去不回,已是註定,卻成了池越溪的替身,給大火活活燒死,成全那毒婦名節,她恨不能將人千刀萬剮。
顧家琪微嘆,道:“我們皆知那是個禍害,卻都沒有下狠手,得此報應,不枉然。”
“小姐,她做得那般真,那般真。”青菽痛哭悔恨,她與青苹原來將信將疑,誰個知,池越溪為達目的,真正與大人同床共枕,那是皇帝的女人,懷中骨肉也為皇嗣,池越溪為皇帝忍辱負重若斯,當真讓諸多仍有疑心之人放下戒心。
顧家琪不想再談這個錯誤,她根本就不該顧忌顧照光,留池越溪賤命。
“爹爹書房留有何物?”
青菽搖頭,她去時,發現池越溪早派錦衣衛搜刮府中要地,所有密室暗格之物皆入廠衛之手。她起身到屋角取來一具琴,低語道:“青菽無能,只救得此琴。”
顧家琪手撫琴具,道:“甚好,爹爹便用此物教阿南彈琴。”
她收回手,把琴放入青菽手中,青菽大不解,顧家琪道:“如今逃難,帶著此物甚為不便,此琴便託給青菽吧。”
青菽搖頭不已,道:“小姐,大人僅餘此物,婢子如何能收。大人天縱,說不得,說不得其中有話留給小姐。”
“青菽山海志看得多了。”顧家琪輕笑道,“琴身挖置暗格,那便是毀了這把名琴。爹爹不會如此暴殄天物。”
王雪娥卻覺得青菽所言甚有道理,顧照光臨死前,與女兒說的話,還沒和她謝天寶謝天放仨人多,這不尋常,想來顧照光必留下東西給女兒,保她一生無憂。
她取金簪細具劃琴具,又拿火烤指尖輕敲側耳細聽,琴就是琴,沒有其他。
王雪娥失望,放下琴。顧家琪道,走吧,遲恐生變。
“小姐,你不帶青菽嗎?”
“青菽,識得你的人不多,你隱姓埋名,找好人家自己過日子,忘掉侯府,忘掉總督府。”
“小姐——”青菽痴纏,這時,謝天放輕叫:不好,追兵來了。
王雪娥一把抱起阿南,火速竄出。謝天放帶子緊隨其後,那琴便被遺忘了。
跑出兩條街,王雪娥止步,道:“師哥,你怎可誆人?”她想了想,要回去拿那把琴,顧照光唯一留下的東西。
謝天放語噎,解釋不能。
顧家琪道:“青菽有問題。”
王雪娥不明,青菽並未用易容術,且她自幼為侯府收養,不可能背叛顧照光。
顧家琪又道:“青苹心細如髮,她有孕,既能瞞過姑姑,怎會瞞不過池越溪?只怕不是青菽,就是她們身邊侯府的人告密;其二,那琴在我房中,桌上書畫寶玉物事無數,逃難之際,青菽棄財物不顧,僅攜此物,甚為怪異;其三,廠衛不是吃素的,那些調離追兵的人,身手未免太好。”
“那些衛兵,說不定是大人留給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