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誰也不在的。”玲子說,“我受特殊優待,現在才這樣自由自在。一般人是都要按日程表活動的。有鍛鍊身體的,有整理院子的,有進行集體療法的,有去外面採山菜的。日程安排由自己定。直子現在幹什麼呢?大概是在換牆紙或重新塗漆吧,記不確切了。這樣的活動一般要進行到5點左右。”
她邁進標有c——7編號的樓,爬上盡頭的樓梯,開啟右側的門。門沒有上鎖。玲子領我在房裡轉了一圈。有四個房間:客廳、臥室、廚房、盥洗室,簡潔明快,給人的感覺不錯。沒有多餘的裝飾,沒有不諧調的傢俱,但並不給人以悽清之感。在房間裡一呆,也說不出到底是為什麼,就像面對直子時那樣感到身心舒展、輕鬆愉快。客廳只有一張沙發和一張桌子,另有一張搖椅。廚房裡有餐桌。兩張桌面都放有大煙灰缸。臥室裡有兩張床、兩張書桌和兩個床頭櫃。床上的枕旁有個小矮桌和讀書燈,一冊小開本的書兀自伏在上面。廚房裡放著一套小型微波爐和電冰箱,可做簡單的飯菜。
“浴槽沒有,只是淋浴,不過還算可以吧?”玲子說,“澡堂和洗滌裝置是公用的。”
“可以得過分了!我住的那宿舍只有天花板和窗戶。”
“你不知道這裡的冬天才這樣說。”玲子捶了下我的脊背叫我坐在沙發上,她自己坐在我旁邊,“這裡的冬天又漫長又難熬,四下看去,到處是雪、雪、雪。陰冷陰冷的,把心都冷透了。一到冬天我們每天都要掃雪。在那個季節,我們就把房間弄得暖和和的,聽音樂、聊天、打毛線。所以,要是沒這麼大的空間,就會憋得透不過氣來,很難受。你如果冬天來就知道那番滋味了。”
玲子彷彿想起了漫長的冬日,她深深地嘆息一聲,兩手在膝頭搓著。
“把它放倒給你當床好了,”她“嘣嘣”敲著兩人坐的沙發說,“我們在臥室睡,你在這兒睡,可以吧?”
“我是沒意見啊。”
“那,就這樣定了。”玲子說,“我們大約5點鐘回來,我和直子都還有事要做。你得一個人在這裡等著,不要緊吧?”
“不要緊,反正可以學德語。”
玲子離開後,我一頭栽倒在沙發上,合起眼睛,不知不覺地沉浸在這岑寂之中。良久,我驀地想起我同木月騎摩托車遠遊的情景。如此想來,好像也是這樣一個秋日。幾年前的秋日來著?4年前。我想起了木月那件皮夾克的氣味兒和那輛一路狂吼亂叫的125cc紅色雅馬哈。我們一直跑到很遠很遠的海岸,傍晚才帶著一身疲勞回來。其實也並沒發生什麼特別了不起的事情,但我卻對那次遠遊記得一清二楚。秋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我雙手死死摟住木月的夾克,抬頭望天,恍惚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要被捲上天空似的。
好半天時間裡,我都這樣一動不動地躺在沙發上,聯翩回憶當時的情景。不知為什麼,在這房間裡一躺,過去幾乎未曾想起的事情居然紛至沓來地浮上腦海。有的令人心神盪漾,有的則帶有一絲悽楚。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我就完全淹沒在出乎意料的記憶洪水裡(那確實如同巖縫中滾滾湧出的泉水),就連直子悄然推門進來我也絲毫沒有察覺。突然睜眼時,直子已經站在那裡了。我抬起頭,定定地看著直子的雙眼,看了好一會兒。她坐在沙發扶手上,也看著我。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的記憶編織的形象,但的確是活生生的直子。
“睡著了?”她問我,聲音非常低微。
“沒有。只是想點事情,”我坐起身,“身體可好?”
“嗯,還可以!”直子微微笑道。那微笑恍若淡淡的遠景。“我馬上就得走。本來不該到這兒來,擠一點時間跑來的,要馬上回去才行。喏,我這髮式好笑吧?”
“哪裡,非常可愛。”我說。
她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