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內大臣的榮威而徹底掃除,家業日盛,萬事蓬勃。慣如往常,每逢喜慶時日,源氏內大臣必親赴太政大臣私邪。對小公子夕霧的乳母及未曾散去的傳女,均悉心關照,故而與人交情甚好。二條院那邊:數年來苦等公子者,均獲優厚待遇。曾蒙寵幸的中將、中務君等待女,適時得到傳愛,以慰藉數年孤苦。因忙於內務,遂無暇外出閒遊。二條院以東的宮邪,本為桐壺上皇遺產。此番大加修繕,更是壯觀,以便花散裡等境況清寒之人居住。
再說那明石姬自有身孕而別,其近況源氏公子甚是牽掛。回京後,事務繁忙,未能及時問候。時至三月初,估算產期已屆。公子更是暗自憐愛,便派一使者前去探詢。使者回來稟報:“三月十六日產一女嬰,均平安無事。”源氏公子初得女嬰,倍感珍愛,亦更為著重明石姬。他有些悔恨:為何不接進京做產呢!曾有相命者預言:“若生子女三人,必有二人為天子與皇后。權位最低者也必為太政大臣。”又言:“夫人中位卑者,必產女嬰。”此話果然應驗。也曾有諸多佔術高明的相命者不約而同言道:“源氏公子必榮登龍位,一統天下。”後因時運不濟,此話沒i著落。但隨著冷泉帝即位,相命先生之言又得以應驗。源氏公子甚是歡喜。他早已明瞭此生與帝位無緣,斷不作此妄想。當年眾多皇子中,父皇對他格外偏愛,卻又降為臣下。父皇用心,原已無帝緣。但轉而思忖:此次冷泉院即位,外人木知真相,但相命先生所言即是。思前想後,確信‘明石浦之行,必為住吉明神信導所至。那明石姬亦定有宿緣生育皇后,故而其父雖稟性乖僻,卻也膽敢與我高攀姻親。照此說來,高貴的皇后竟要誕生於此等窮鄉僻壤,真是莫大的委屈與褻瀆。姑且讓她居此他吧,將來定會迎人宮中。”定下此事後,立即督促修築東院,以便早日竣工。
源氏公子又思量道:“明石浦如此偏僻,要找好乳母一定不易。忽然憶起昔日桐壺父室有一女官叫宣旨,生有一女。此女之父為宮內卿兼宰相,早已亡故,母親宣旨不久亦故去。如今此女生活甚是孤苦,又遇上一前途暗淡之人,產一嬰兒。此事源氏公子早有所聞。遂託人請作乳母。
那人便將此意訴與宣旨的女兒。此女年紀尚輕,思慮單純;身居偏僻陋室,生活尚無著落。聞得此話,認為源氏公子之事總是好的,並不擔憂前程,便應承了下來。源氏公子多半是憐憫此女,便暗中前往面晤。此女不免憂慮,但念及公子實出好意,亦就有些動情,道:“聽候差遣就是。”是日黃道吉日,便打點出發。源氏公子道:“我曾居此浦上,今委屈你去,自有重要原因,將來你自會知曉,沉寂生涯,望你以我為先例,暫且忍耐些。”便將浦上情狀…一講述與她。
宣旨之女,曾於桐壺上皇御前伺候,源氏公子亦見過幾面。此次再見,覺得她清瘦了許多。所居之處甚是荒涼,惟寬廣依舊。庭中古木森森,陰風颯颯。不知她於此何以打發時日。此人正值芳齡,面容桃紅,模樣倒還乾淨,源氏公子竟不免動情。便笑道:“真不捨你遠行,若能接至我處,該有多好。”此女心想:“若能侍候於此人身旁,也算我有福份了!”她靜靜仰視公子,並不言語。公子遂賦詩贈道:
“往昔交情雖泛淡,今日別時亦依依。與你同行如何?”此女菀爾一笑,答道:
“何須惜別為藉口,也能同訪意中人。”出口極為流暢,未免太露鋒芒。
乳母啟程時,於京都內乘車,只有一親信侍女隨行。公子囑咐再三,不可走漏風聲,方才打發上道。並託她帶去護嬰佩刀及其他什物,應有盡有,備置無不周到細緻。乳母的贈品,均挺講究。想象明石道人對嬰兒的珍愛情形,源氏公子便笑逐顏開。但又覺得嬰兒生在那等荒涼野地,甚是悽憐,不禁甚為牽念。真是前世註定,宿緣深重!又於書函中反覆叮囑要悉心照料此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