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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腫得面目全非了。多謝貴主兒每天兩頓全素筵招待我,也是的,三阿哥才薨,大魚大肉我心裡不落忍。貴主兒可成全了我的仁義了,給我送碟子魚條,噁心得我一天沒吃下飯。貴主兒用心良苦,怕孩子長得太大,將來不好生養。我對貴主兒的感激真千言萬語難表其萬一,貴主兒一定是瞧著我和瓊珠共事過才這麼照應我。”她嘖嘖咂嘴,抽出帕子來掖眼睛,“貴主兒宅心仁厚,主子您不賞她,奴才死也不瞑目。”

“胡說麼!口沒遮攔!”皇帝嗑託一聲把杯子擺在炕几上,被她這通指鹿為馬的把戲鬧得背上生涼。擰著眉下地踱步,背手在地心旋磨,波斯地毯踩上去寂靜無聲,只有他手裡盤弄的手串,發出玉石之間相互擠壓的脆響。他仰脖子看殿頂的藻井,似有些茫茫的喟嘆,“朕子息艱難啊……自開啟衙建府起,育有四子二女。眼下又走了個三阿哥,也虧得禮貴人這兒有了喜信兒,叫朕心裡稍感安慰。”他踱到密貴妃跟前,居高臨下看著她,聲音裡不見喜怒,緩聲道,“朕問你,你明知她有了身孕,還處處剋扣她,為的是什麼?瞧不得她生阿哥,要讓朕子孫凋零,是不是?”

他沒有疾言厲色,但是這樣緩慢的語調叫人害怕。密貴妃嚇白了臉,惶然站起來,怯聲怯氣道,“主子誤會奴才了,只因為上月出了三阿哥的事兒,奴才自覺辜負了主子娘娘的囑託,後頭宮務管得要比尋常嚴十倍,不敢掉以輕心,免得再出什麼差池。奴才是顧得上這頭顧不上那頭,關於慶壽堂的供應,也沒特意囑咐。主子您知道的,害三阿哥送了命的點心是禮貴人親手給的,她這裡頭的嫌疑忒大,在慶壽堂不過禁足,按著規矩應當進宗人府大牢入監才是。”說著狠狠剜了素以一眼,“她這樣罪責,但凡有良心的人都不能饒了她。慶壽堂雖在內廷,那時候已經劃到宗人府的管轄下去了。外頭一圈粘杆處拜唐阿1看守,咱們內廷的人沒有特許不得入內,奴才有勁兒也使不上不是!所以她在吃口上委屈是有這事兒。”嗓子低下來,頗輕慢的囁嚅了句,“原本就是牢飯,還指望金蓴玉粒不成!”

最後一句果然引得皇帝勃然大怒了,拍桌子道,“宗人府內務府沒定案,誰敢說下毒的就是她?叫她吃牢飯?她肚子裡懷著皇嗣!你嘀咕什麼?朕還沒問你的失職之罪,朕出去兩個月出了這麼多么蛾子,你管的一手好家務!宮裡居然有人敢下毒,打先祖南苑封王起就沒有過的,到了朕這一輩裡出妖怪,連這種事都敢搬上臺面來了,多少人拿朕當笑話看!你既然主持宮務,孰輕孰重可分得清?損失一位阿哥,雖不是你生的,你心裡痛不痛?”他指著素以的肚子,“裡頭還有一個,虧得隨他額涅耐摔打,否則這會子早成一捧血了。你要是賢良就該護著,你呢?打雀牌,養鸚哥兒,你有臉說你忙?”

屋裡女人們沒見過皇帝發這麼大的火,早嚇癱了,一個個趴在地上簌簌打顫。密貴妃呆呆看著他,原來他已經打聽清了她這半個月來的動靜,真真讓她又是心驚又是膽寒。她氣衝上來,梗著脖子道,“奴才是貴妃的位分,上頭還有皇后,萬歲爺怎麼不問她?果然多做多錯,不做不錯麼?整日間操持那些瑣碎,何嘗聽見您一聲贊?做對了是應當,做錯了卻要落一身的埋怨,我這又是何苦來!”

她覺得掃臉透了,在宮裡好歹是一人之下,他顧及她的體面了嗎?連素以都知道護短不在人前責備底下人,她為他生兒育女,最後得他這通呲達,憑什麼?皇后佔著茅坑不拉屎,她坐享尊榮,叫自己來當牛做馬。要不是忌諱天威難犯,她真想問問萬歲爺到底是眼瞎了還是心盲了。這些年來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是朝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