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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後的歐陽夫子無牽無掛,被孟老太爺忽悠到書院做夫子,有考試任務的學子們沒這功夫練字靜心,歐陽夫子只好拿閨女們開刀了,雖然沒打沒罵,但冷嘲熱諷那是家常便飯。要說書院裡的姑娘們最怕的就是這個頑固又龜毛的歐陽夫子。

不想,宜珈來了三天,倒是和歐陽夫子互相惺惺相惜了。歐陽夫子遵從先人喜好,寫的一筆好字,山水工筆也頗有造詣,可惜書院裡的姑娘書法出色的本就不多,字好畫還好的基本就是鳳毛翎角。灰心喪氣了好多日子的歐陽夫子撂挑子不幹前遇到了孟宜珈,烏龜看王八對上眼了!宜珈會拿筆開始就每天堅持寫大字,右手一筆字連特別挑剔的孟二爺都點頭讚賞,六歲的娃娃字寫的端正就不錯了,宜珈小朋友居然寫的工整之外還有那麼點趙柳的風骨,這怎能不讓空虛寂寞多日的歐陽老頭激動?再加上宜珈對書畫也很有興趣,小嘴又格外的甜,一口一個“歐陽爺爺”叫的老頭兒心花怒放,拿出十八般武藝悉數教給小姑娘。

課上的場景通常是這樣的:

歐陽夫子:“今天諸位將顏公的顏勤禮碑臨摹一遍,好好揣摩顏公書法字裡行間的行雲流水之感。”

眾女弟子:“喏。”

歐陽夫子點頭,轉身走到宜珈桌子旁:“昨個兒給你留的回家作業做了沒?”

宜珈:“弟子多描了幾遍,有幾個字兒還沒掌握住精髓,望夫子斧正。”說著從書包裡坑出小一打字帖,抵到歐陽夫子手中。

歐陽夫子:“我看看。”用手掂掂,大概抄寫了有十份吧,那就得一個時辰的功夫,恩,還算認真吧!

歐陽夫子仔細看帖子,宜珈自顧自繼續臨摹今天的作業,然後和夫子討論討論,“這字兒的拐彎處有些難。”

“唔,運筆時手腕放輕,收筆時要快、乾脆,多練練吧。”

“是,弟子遵命。”

“今個兒的份數好像比昨個兒少了一張?”

“弟子回頭就補上……”超額完成你還嫌棄,日子沒發過了……

…………

……

一干姑娘們充當背景無聊中……

32、翻天覆地 。。。

所謂彼之蜜糖他之砒霜,歐陽夫子眼裡的優等生在鍾先生看來卻是讓人恨得牙癢癢的繡花枕頭——上課三天還搞不懂宮商角徵羽的學生他還是第一次遇上,簡直三生有幸!

宜珈也很黑線,上輩子興趣班陸媽媽也沒少報,可是當年流行的是鋼琴豎琴小提琴這種西洋樂器,五線譜認得賊溜的宜珈盯著桌子上的古琴,怎麼看也不能把五音對上號,電視裡眾明星彈得飄飄欲仙、裙角飛揚的名琴在宜珈手裡只能發出“錚、錚”這類氣死鍾先生的噪音。

年過三十的鐘先生穿著身寶藍色飄絮直裰,頭髮梳得很是整齊,露出光潔的額頭,每每撫琴時出塵的氣質總叫一干女弟子難以忘懷,而這麼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先生卻總是讓宜珈氣得跳腳。

二十多把七絃琴高低錯落的演奏著悅耳的曲調,鍾先生閉著眼睛,手指輕輕隨著樂聲扣在桌沿上,剛有些漸入佳境的意思,就聽到同樣很有節奏的“錚”、“錚”、“錚”、“啪”一如既往規律的出現。鍾先生猛地掙開雙眼,平時那雙淺棕色似帶著淡淡笑意的眸子這會兒變成了含著怒氣令人凜然的深棕色,隨手抄過身邊的一份樂譜就往宜珈方向扔過去,不偏不倚砸到宜珈的蒲團旁。

“孟宜珈,這是你彈斷的第幾根琴絃了!不會彈琴你連棉花都不會彈嘛?!”出離憤怒的鐘先生連女學生的名諱都吼出來了,看來著實氣得不輕。

臉皮已經練得比城牆還厚的宜珈臉不變色心不跳,“回先生的話,這是學生彈壞的第十二根弦,第一天六根,第二天三根,第三天兩根,今天一根,學生每天都有進步呢。”